“那个小长腿呢?”
“她还在车上。”牧羊儿说:“我下地道,你老人家就上车。”
老詹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想不笑都不行,牧羊儿只不过又问了他一句。
“地道下面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有。”老詹指天起誓:“如果有一点问题,你操我祖宗。”
(二)
所以牧羊儿就下了地道,老詹就上了车,在他想,想到了那个长腿细腰的小女孩,一上车,就等于上了天。
他听说过,有很多女人都可以将男人带入天堂般的极乐之境。尤其是有这么样一双长腿的女人。
现在他只想看看她的脸。
他没有看到她的脸,永远都看不见了,因为他一上车,这双他一心渴望着的长腿已绞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绞入了地狱。
(三)
午时已过。
所有的卫士都已验明正身,绝没有一个冒名顶替的人。
法场上一片肃静,除了羊皮靴踩到煤渣子时发出的脚步声外,完全听不见别的声音。
监斩官绕着法场查了三遍,只有第一次经过那个已经被封闭的砖窑时曾经停顿了一下,其余的时候都走得很快。
但是韦好客确信这附近只要有一点可疑之处,都绝对逃不过他那双其中也不知累积了多少智慧和经验的锐眼。
现在他已经坐了下来,坐在那张特地为他准备的交椅上。
卫上们虽然都认不出这位监斩官是准,但是每个人都被他那种慑人的气势所夺,这些也曾身经百战出生入死过的健汉,竟没有一个敢大声呼吸的。
只有韦好客压低声音问:“怎么样?”
监斩官眼中凶猛四射,一张瘦骨棱棱的脸上却全无表情,只冷冷的说了句:“现在你已经可以将人犯解来了。”
(四)
丁宁挺胸、抬头,在前后八名卫士的护守下,大步走入了法场。
他已下定决心,绝不让心里的情感流露到脸上,绝不让任何人在他临死前看到他的愤怒和悲伤。
他还年轻,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就这么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实在死得太冤。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死定了。
自从他发现韦好客用来绑住他的绳子是用金丝缠绞之后,就知道自己死定了。而且是死在他一直以为会救他的朋友手上。
——这是种多么大的讽刺。
可是既然要死了,就得死得光荣,死得骄做,就像他活着的时候一样。
所以他走入法场时,他的神情和态度就像是走入他自己的客厅一样。
可是一直冷如刀锋青如磐石的监斩官看到他时,眼睛里却忽然露出种非常奇怪的表情,甚至连姜断弦都注意到了。
姜断弦恰巧就在这一刹那间走进了法场。
(五)
妻断弦穿一件紧身密扣的灰布衣服,颜色的深重几乎已接近黑色。
这是他们这一行在执刑时传统的衣着,无论什么样的人穿上这种衣服,都会给人一种阴沉肃杀的感觉,干这一行的人也很明了别人对他的感觉,所以一向都很少跟别人亲近。
姜断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无论他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一种被孤立被遗弃的感觉,只有在法场上,在钢刀砍落的那一瞬间,他才能得到解脱。
他走上法场时,监斩官正在验明丁宁的正身。
姜断弦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他看到这位监斩官时,眼中也露出种极奇怪的表情,几乎和监斩官看到丁宁时的表情完全一样。
他脑中忽然展现出一卷曾经看过的资料,有关这位监斩官的资料,资料上记载的并不详细,像这么样一个人,身世当然是极奇密的,所做的事,当然也需要绝对保密。
在这种情况下,有关他的资料当然不会详尽,姜断弦可以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