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听筒,穆拉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支雪白的卷烟,叼在嘴里,缓步走向刚才的位置。
他的副官连忙上前给火,并且小心翼翼地询问:“将军,陛下命令防空部队不开火,是有意放英国轰炸机进来?”穆拉伊摇摇头,状况还没有上升到国际政治高度,这纯粹属于战术安排。面对手下的疑‘惑’,他如是解释:“我们的战斗机部队正跟来袭的英国空军‘激’烈‘交’战,这是一场有近千架飞机参加的大规模空战,没必要让我们的战斗机退出战斗给防空火炮让出机会,他们能比我们的高炮营干得更好。”响亮的轰鸣声中,又有几队灰底绿斑的战斗机从利默里克上空飞过,有双翼单发的ir2930,也有单翼单发的me…50,还有一个四机编队的he…25,爱尔兰空军正在积极调集力量,为抵御英国轰炸机侵入利默里克城区构筑最后的防线。
“可是全城疏散只完成了一半不到,十分钟后,肯定还会有很多人滞留在防空‘洞’外,一颗炸弹就可能造成可怕的伤亡,市民们听不到防空炮声,会不会以为我们疏于防范、反应迟缓,导致英国飞机突入城区进行轰炸?”
这样的揣测符合正常逻辑,穆拉伊深吸了一口烟,从嘴里吐出的烟雾几乎将他的整张脸遮掩起来,一双看似无神的眼眸透过烟雾望向天边,等到这根烟‘抽’完的时候,鸦群般的黑点就该出现在视线中了。“那只是最坏的打算。”他叼着烟说,“我们和德军联手出动了四百多架战斗机,英国飞行员未必有勇气坚持到最后。”副官显然很认同穆拉伊将军的推测,他给自己点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低‘吟’道:“德军‘操’典里有句话我觉得很在理:昼间防空靠战斗机,夜间防空靠高‘射’炮。如果我们出动这么多战斗机还不能把英国轰炸机击退,那这场仗就真的很艰难了。”……31684+dsuaahhh+259547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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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奇迹之日 上
在利默里克郊区一座天主教堂的钟楼顶台上,27岁的帕特…普赛尔以峻松般的姿态久久矗立,时不时用手中的军用望远镜眺望远方。…这位爱尔兰陆军下士佩戴仿德式钢盔的k22型陆军头盔,身穿27年型夏季野战服,这两项制式装备均采用灰、绿、草黄三‘色’‘迷’彩,腰间佩戴9毫米勃朗宁手枪及制式牛皮枪套,足登黑‘色’中帮军靴,昂首‘挺’‘胸’,尽显英俊威武、‘精’神焕发的军人气质。
终于来了!
瞥见天边的大片黑点,普赛尔双眉上扬,眼眸瞪大,嘴‘唇’紧合。此时此刻,8倍望远镜所映现出的是一幅前所未见的奇景:不计其数的战机就像是‘花’丛中的蜂群,看似毫无规律地上下飞舞,却又不同于低级生物的盲头‘乱’转,分解出来的每一条轨迹都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变化,而且这些分属不同阵营的飞翔者俨然是在‘激’烈地相互厮杀,不断有落败者以失控的姿态坠落下来,大如狼狈的兀鹫,小若可怜的燕雀。
“敌机在十公里外!”普赛尔高声喊道,“数量非常庞大!”
教堂后‘门’紧挨着一处墓园,墓园的围墙外是一片无梗‘花’栎林,中间突兀地耸立着几棵山‘毛’榉,林中隐蔽地停放着二十余辆覆盖伪装网的军车,近半数是半履带构造,其中六辆“驮”着小口径的双联装火炮,两辆装在口径稍大、身管稍长的单装火炮,好几十名身穿‘迷’彩野战服的士兵正在车辆周围待命。听到从钟楼上传来的声音,他们纷纷回到车上,而且所有的车辆都在半分钟内启动完毕,仿佛骑兵上马,战马嘶鸣,只待一声令下,就会从这树林中冲杀出去。
半履带装甲车之中,有一辆既没有装载火炮,也没有搭载机枪的,敞开的车厢上竖立着棚盖式的铁线框,那是用来增强无线电讯号、可折叠的框架式天线。车厢里面并排放置了两台大小有别的通讯设备,头戴耳机的通讯兵正聚‘精’会神地工作着,一名蓄着上‘唇’胡的年轻军官靠在车尾‘门’上闷闷地吸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人们耳边除了隆隆的车辆发动机声,渐渐有了另一种机械轰鸣声,那是真正的战争‘阴’霾压境而至,那是比蝗虫还要可怕的吞噬者群聚而来,那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杀戮的死亡之云!
短短一根烟的时间,天空中的景象又发生了惊异的变化:飞机还在不断坠落,一些相互追逐的战斗机以前所未见的速度俯冲下来,有的一边俯冲一边翻滚,最终华丽地摆脱了追击,有的在俯冲过程中被后方打来的子弹‘射’中,俯冲变成了坠亡。
尽管大多数飞机有着相似的轮廓,截然不同的涂装以及醒目的徽标还是能够让地面上的人较为轻易地区分敌我。在钟楼顶台,普赛尔下士脸上逐渐显现出讶异的神情,差点因为注意力太过投入而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飞机离我们只有五公里了!有英国人的,也有我们的,它们‘混’在一起,‘射’击肯定会有误伤!”
当声音从钟楼上传来时,军官已经爬到了装甲通讯车的驾驶室顶上,双脚***,上身绷直,手里端着望远镜,表情冷峻地望着东面。在他周围,爱尔兰的装甲骑兵们仍在等待命令,只不过随着飞机轰响声越来越大,气氛正变得越来越紧张,耐心也在悄然不觉中迅速流失。对那些高速飞行的战机来说,五公里的路程转瞬即至,无需普赛尔再次通报距离数字,在树林中隐蔽待机的爱尔兰官兵们已经能够用‘肉’眼看清这奇妙绝伦的空战场面。率先从这片树林上空飞过的,是一前一后两架两架单翼战斗机,它们的线条简洁明快,在阳光下散发着金属光泽,而且有着漂亮的锥形整流罩和封闭式机场,前部主起落架向内收起,宛若两柄‘精’美的战刀在相互比拼。前面这架机翼呈椭圆形,翼面和机身均有圆环形的徽标,只见它极力贴近地面,不断卖力摇摆身体,后面这架机翼好似两把钝头的罗马短剑,在醒目位置涂着黑白的铁十字徽标,无论猎物如何闪躲,它始终保持着猎手般的沉着。在飞过教堂后不久,德国战斗机开火了,机翼上的四‘挺’机枪喷吐出长长的火舌,数秒的连‘射’终于在目标身上留下了致命的伤痕,那架英国战斗机冒出滚滚浓烟,顷刻之后当空发生爆炸,半截残破机体一头坠地,顿时发生了一阵更为猛烈的爆炸!目睹德军福克g…51击落英军“山鹰”,林间响起一阵欣喜的欢呼声,而那架德军战鹰灵敏调头,再次从教堂上空飞过。德国飞行员注意到了塔楼上的爱尔兰陆军下士,遂向他挥手示意,然而普赛尔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因为他此刻看到了德国飞行员漏过的景物——转眼之际,另一架“山鹰”从空中猛扑下来,用一阵狂烈的弹雨把防御坚实的福克g…51给打成了筛漏,德国战斗机呜咽着撞向地面,林间顿时鸦雀无声!
战争便是如此残酷,只不过在爱尔兰战士们为国家的独立自由而战时,普赛尔这一代还是懵懂无知的孩童。
普赛尔低头往树林看去,他看到这支机动防空部队的指挥官站在装甲通讯车的驾驶室顶上,手里端着望远镜,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空中的战斗已经从高空蔓延到了中低空,扮演了黄雀角‘色’的英军“山鹰”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复仇的快意,便被一架有着抹刀形机翼并且涂刷三叶草徽标的战斗机给盯上了。“山鹰”不敢大意,迅速施展摇摆功,试图利用出‘色’的气动‘性’能摆脱追击,猎手紧咬其后,接连两个短‘射’只差一点就命中了目标。“山鹰”立即改变策略,猛然向上拉起,数秒之后祭出一招‘精’彩的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