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着咧。
今晚孔雀赛的挡口通宵达旦。
投注的最后高cháo将是明天早上。
现在只不过是序曲一小儿科。
在幕后控制着这一切的是谁?
徐老三,海州裕孔雀统管。
好个徐老三,真不愧是一个“千帮太岁”居然敢于,而且能够,设计出这么一个旷古未闻的,空前大千局,大骗局。
他生在肝边的那一颗胆,有多大?
欧冶子在他的小卦摊上,早已如座针毡了。
尽管那一对黑白要明天才亮相;
尽管他已经武功丧尽,根本无法去摸清底细,弄个明白;
尽管神偷丫丫已经答应他,为他了解真情,但,他还是坐不住。
偏偏,今天的卜客又特别多,生意奇好。
当然、绝大多数是来问赌运的。
那岂不是再明白也不过的事?还有谁比他更清楚:黑白两个欧冶子都是假的!
他真想向所有的卜客大声地喊出来:孔雀台的这一场英雄辩是个大千局,大骗局。你们不要上当,真的欧冶子在这儿哪!
可是他连轻轻的一声也哼不出来。
十四桥头有三家卜算摊子,除了欧冶子的长短摇签卦之外,还有一家鸟卦,一家瞎子铁口卦。
亥初时分,三家卦摊前,都排起了长龙。
平时没多少卜客,欧冶子愁着一天的房钱,饭钱;今天有了卜客,他的心更不安,总觉得自已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在骗人。
今天他对所有卦词的讲解,都极简单;显然,他在打发客人;没时间空闲,也就不会注意到他对面的鸟卦,和他身边的瞎子算。
突然,他身边传来吵闹声,略略抬头一看,竞吃一惊:两个捕快衣装的人,正对着铁口瞎子喝道:
“我们是衙门差人,你不是铁口算吗?看不见还算不出来吗?”
瞎子却还口不让人地说:“衙门官装,裹的是有金印的真身,你没见我瞎都发抖了吗?”
另一个差捕却伸手扯他:“好啦,好啦,借你两步路,说几句话而已。”
瞎子还要辩些什么,已被拉扯着,拖走啦。
再看对面的鸟卦,象是刚回来的样子,正向坐位上走去。他见欧冶子望着他,向十四桥边小酒铺努了努嘴,挤了挤眼睛,才坐下来又开始给他的顾客算卦。
欧冶子向小酒铺望去,瞎子正被两名差人扶了进去。
他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两名捕快已来到他的摊前。
一捕快向着他的摊前大队的顾客解释:“我们请这位青衫卦先生问些事,各位稍待。”
另一捕快却附在他的耳边悄语道:“先生借一步,小酒铺说话,不会耽搁你太多生意的时间的。”
这些衙门佬会这么客气给你说话,哪还敢违拗他们什么?
欧冶子跟着捕快向小酒铺走去。
从雅座里迎出来的,竞然是一个衣着富贵,油光满面,白润润肥头大耳,留着二瞥鼠尾须的中年人,绝非衙门公干的差人。
“先生,请。”
这么客气的字眼儿,从他的口里说出来,都带着傲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