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儿看到报纸一角,“看到了?”
曹平点点头,“很难看不见。”
“可不是,阿原瞪看照片,也看了许久。”
曹平笑,“你倒是大方,不妒忌吗?”
“他现在同我在一起,天天在我家吃饭。”
曹平说:“你是一个好女子。”
“乃婵也是,一言不发,知难而退,没有给你丝毫麻烦。”
曹平点点头。
“但是在你心中,世上最好的仍是永明旦吧。”
“我有那样说过吗?”
“下星期我跟曹原到上海去一间酒吧做工。”
“沪人好心思,酒吧叫什麽名字。”
“叫霞飞路。”
“啊。”
“你需用沪语轻轻读出,这霞字念鸦声:鸦飞路。”
曹平说:“预祝你们成功,我管我忙,你看:温馨牌毛线、爽洁牌湿纸巾……都在等着我呢。”
“乃婵说,欢迎你去探访孩子。”
“是吗,每一件事你们都设想到了,完美结局。”曹平哈哈笑起来。
嘉儿把手放在他肩上一会儿,才开门离去。
曹乎忽然又笑起来。
笑声中讽刺之意越来越浓,连自己都受不了。
他披上外套到黄金商场去。
报上消息说永明旦会在那商场签名。
他迟到许多,商场人头涌涌,许多是十多岁染金发少年。他轻轻挤进一角,默默注视台上。
永明旦衣着奇异时髦,长裤上罩短裙,背心外套纱衣,穿了七八层,仍然衣不蔽体,看到许多皮肤,她先演唱一首曲子,然後坐下签名,记者涌上去拍照。
曹平被人潮挤出视线。
他贪婪地张望多一眼,明旦亮晶晶面孔将永志他心里。
他踯躅离开商场,在玻璃橱窗里看到自己脸上好似被烟熏过似黄黑,佝偻着背,未老先衰,颓丧不振。
曹平有顿悟,他挺起胸,走到附近理发店:“剪平头,敷脸,剃胡髭。”
天气一日比一日回暖,他去买了好几套浅色成裤替换。
活着要有活着的样子。
曹平又笑起来,这彷佛已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他回家继续创作。
明旦的母亲终於要回来了。
蒋学正说,“这间小平房正适合她休养,明旦,你不如搬到市区,我们进进出出喧闹不堪,会妨碍她生活。”
明旦想了很久,终於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