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又满含了磁性的声音,已不再悦耳,现时如针如箭般锋利,冷冰冰的。
宫门紧闭着,高达六丈的朱红巨门坚硬沉重,满布着碗口大的铜钉。按在门上的手轻轻颤抖起来,红杏迟疑着没有去推。多少年了,曾经无数策马往复的大门,那时整天都在想象着带兵出阵,现在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大哥,进去吧,这炎龙本该是你的。”白月月在后面叫着。
她这一带头,死神兵团跟着就呐喊起来,甚至那些御林军也放声大吼了。
红杏背对着众人,没有人看到他的苦笑,人们只听到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开!”
重达四百斤的巨门轰然洞开,光与暗在瞬间交替,透过黑沉沉的甬道,放眼处闪出一片白亮,宏大的广场赫然在目。红杏的脸色却随之阴沉了下来。
“月月,你跟我进来,其他人留在这里。”红杏没有回头,只是叮咛了一句,“岑岑,你也留在这里吧。”
“你自己小心。”岑岑笑了笑,“有月光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的。”
“嗯。”
马蹄声清晰地在广场的白玉石上鸣响,敲出空洞的回音,红杏和白月月一前一后缓辔而行。闻风先至的文武百官一个一个官服在身,恭敬地伏于广场之上,这就是红杏阴沉了面孔的原因。当初被逐出宫时,这些人中何尝有一人为他说过什么?如今真是讽刺吧。
“恭迎太子回京!”
中气十足的呼喊,在红杏听来更觉讽刺。他只是昂了头往前走着,那一面飞扬了七百余年的炎龙战旗在视野中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百官们没有等到他的言语,依旧跪伏在地,哪怕冰冷的地面已经冻伤了他们的手。
从小看大的战旗,一如往日在高傲地飘扬,七百余年的光荣沸腾着红甲男子的热血,祖先遗留的血脉里,一股不屈正在等待喷薄而出的机会。
红杏跳下战马,虔诚跪倒,抬起头时,已有热泪奔腾,“红杏不孝。”
白月月跳下马搀起他,同样是眼泪潸然,“大哥……”
“是啊,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红杏深深吸了几口冷气,猛然回头,厉声喝道:“利枷丞相为何不在?”
有官员颤了声音,战战兢兢地禀告道:“老相爷已经被日明那贼子杀了。”
**口一痛,红杏强咬了牙关,虽然印象中利枷丞相脾气火爆,对他从来也是不假颜色,却是朝堂上最耿直的元老,他是自小又怕又敬的。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了那些趴伏在地的高官们,冷冷一笑,“还是你们好啊,日明舍不得杀你们。”
百官顿时惊惧,个个面如土色,齐呼“臣等有罪”。
红杏再不管他们,拉着白月月大步走向宫殿,拾级而上,留给百官的是一片极**的红,红如愤怒之火。
有多少年了,自朝政被日明把持以来似乎过了很久啊。殿前台阶尽头的唱礼太监李瓜的心思忽然活络起来。当年先皇在位,东洲盛荣无限,负责唱礼的他从来都是声高遏云的,喊起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像是君临天下了,可惜最近几年来他都一直感觉很压抑,似乎连唱礼的兴趣都缺失了。现在,终于又有了百分百的力量了,他看着那一片烧天之红,脸上忽然神采奕奕起来,连颓丧的身体都直挺得如同标枪一样。
“恭迎太子红杏回京!”
他的喊声洪亮,有些刺耳,似乎在泄着积蓄已久的怨气,喊完之后连他自己也觉得骄傲满满,甚至觉得大便都会通畅许多。
红杏忍不住笑了,只有这一声唱礼才是自真心的吧,那些墙头草一般的官员有几个是真心在等待他回来的?他停了脚步,出人意料地朝着这唱礼太监鞠了一躬。
李瓜吓得连连后退,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抬眼时已是泪流不止,呜咽了声音,“太子爷小的福缘浅薄消受不起啊。”
红杏急忙赶上一步,伸手搀了他起来,笑问道:“李瓜公公,多年未见,身体可好?”
李瓜重重点头,“回太子爷的话,小的……小的可算等着您回来了……”
“我现在有事要办,就不和你叙旧了,咱们有空再聊。”红杏点点头,问道:“那家伙这个皇帝绿荷在里面么?”
李瓜叹息着摇头,“陛下正在里面。”
殿门开启,一大片阳光肆无忌惮地宣泄进去,苏砖铺陈的地面上拉出两条长长的人影。
红杏稍稍环视着殿内熟悉的布景,觉得有些冷清了。巨柱,高梁,琉璃灯、熏炉、金阶,一切的一切仍是往日模样,却没有从前那么有生气,只像个巨大的陵寝。
顺着怪异的声响走上前去,他看到象征皇家威严的蟠龙金椅上,有个金色球形物体正在奋战不休,奋战的目标正是龙书案上一堆珍馐。
白月月腾起了怒火,“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