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旭日初升之时,院子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听着梧桐树上传来喜鹊的叫声,关天养举目而望,只见两大两小四只喜鹊沐浴在朝霞中欢快地扑腾着,嘎嘎的叫声似乎是在欢迎他的归来。
有家,可真好!
关天养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看着院里熟悉的一切,心下陡地生出了强烈的眷恋。
这一刻他才明白四丫为何不愿离开,一半是舍不得他,一半是舍不得这个家。
洗了个澡后,将被泥土脏污了的衣服换下,就意气风发地出了门,向鬼市而去。
在知道宋介还活着后,他已经无心再将知真斋和天下楼打理下去——搞得再好又怎样,那还不是为人作嫁衣?他对宋奕的感恩之情全然无法转到宋介身上,再者,宋介又是那般的不可理喻,为了得到玉牌,练就不世神功,竟然不惜诬赖自己就是灭门的仇人。这也罢了,最让他不能接受的还是宋介认贼作父,拜了卓雁翎为师……
他没有坐车,而是步行去的鬼市。一路上他都在想,知真斋还是要经营下去的,只不过保持原有的规模就是的,他投进去的该取出来还是要取出来,绝不能花费大量心血去便宜宋介。
凭着他的本事,在哪里做不下去呢?
或者也可以效仿李道奇,成为一名游方的法宝强化师?
想到这里,关天养心下一阵振奋,暗道:“这或许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反正九夏城只剩我一个孤鬼,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倒还不如四处流浪,既可以增长见识,又不至于在九夏城苦挨时间受折磨。说不定还可以顺道去玄武宫看二狗子、去蜀山看小白、去东海小蓬莱看四丫和杜姑娘呢?”想到这里,心情顿时激荡不已,恨不能立即作好准备就起行。
到了栖凤街,见所有坏损的建筑都已经修复,绝大多数的店铺都已经开门营业了,关天养不得不佩服幽灵宫能力。
他刚一露面,有人就认了出来,叫道:“哟,那不是知真斋的关老板么……”不过片刻功夫,整条街都知道他又回来了。
好多人都以为他死在了几个月前的灾难中,栖凤街已经重张近两个月了,却一直不见知真斋开门。问大掌柜史玉柱,他也是急火中烧,不知道关天养和陈朔都去了哪,眼看着人家的生意一天一天的做了起来,他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栖凤街上的人都是好几年的老相熟,这个拉着说几句,那个又来问候一通,不应答都没办法。正走着,就见卢三凑了上来,激动地道:“小关少爷,你,你可算是回来了!”
关天养啊了一声,笑道:“卢三,年过得还好?”
卢三连连点头道:“托小关少爷的福,还好!”
“家里人怎样?都还平安吧?”这句话是九夏城的熟人们见面惯常问的,所以卢三也不觉得突兀。
“好,都好,谢谢小关少爷关心!”
关天养嗯了一声,“史大掌柜呢?”
“这,小关少爷,我在这……”原来是围观的人太多了,史玉柱年纪老迈,挤不进来。
关天养哈哈笑道:“大掌柜的,你怎么站那去了?走,咱们去奎元阁坐坐……哟,奎元阁还在么?”众人都哄笑着说在,怎么可能不在呢?
到奎元阁天字一号雅间坐下后,关天养见知真斋和天下楼的人都来了,就道:“大家都在,都好,这就很好,很好了……”
史玉柱道:“小关少爷,你这几个月去哪了?可把我们给急坏了。幽灵宫隔三岔五就派人来问我,知真斋和天下楼怎么办。我说我又不是老板,这事得小关少爷和陈少爷作主才行……”
关天养道:“是,怪我。因为有点急事,去了一趟江东行省,这才赶了回来。对了,大掌柜的,去年的年金还没给大家发吧?”
提起年金,卢三就兴奋得满脸放光,“发了,是大掌柜拿的自家的钱先垫上的……”
关天养诧异地道:“这,大掌柜,这怎么行呢?”
史玉柱憨憨地笑了起来,“怎么不行?店里好,我们大家才好……”
关天养心下颇有些感动,把着史玉柱的肩膀,“大掌柜的,那我就不说谢了。那个,幽灵宫的赔偿下来了么?”
史玉柱道:“沈执事说了,咱们的可是头一份,但得小关少爷你亲自去领才行,我们谁去都不行。要不然何至于挨到今天店还没开张呢?”
关天养道:“好,一会儿我就去。大家都先去张罗,把货铺一下,争取早点重张。中午都来奎元阁,我请!”众人哄然叫好,都兴冲冲地去了。
关天养正说要去幽灵宫,就见沈天照带着两个书办亲自来了,见了他就起手道:“关老板,你可叫我好等!若不是陆大掌柜那边说你没事,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关天养笑着起手还了一礼,“实在不好意思得很,江东行省那边有点事情绊住了。请坐!”就叫估计赶紧上茶。
“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了,我来就是把手续跟你理清楚的……”沈天照从书办手里拿过一叠契约铺在桌上,都要关天养逐一签字和盖上手印。
“这都是些什么?卖身契么?”关天养笑了起来,心下却很是佩服幽灵宫办事的周密,这些契约将各方的义务和责任、幽灵宫的赔偿细则等等都说得明明白白。平素里商家们都对每年上缴给幽灵宫的大笔管理费用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