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报社,我把写完的稿子打印出三份,交给了总编。说心里话,我对稿子的质量不太满意,为了交差只好应付了事。我刚从总编室出来,就在走廊里撞见了大周,他睡眼惺忪地对我喊道:“哥们,你可回来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望着他的黑眼圈,我故作惊讶地问。
“可别提了,我刚把她送走。”大周一脸无辜地嚷嚷着,“你知道吗?她是个游戏高手,整夜成宿地让我和她玩反恐游戏,我都快被折磨成植物人了。两天两夜,半点便宜没占到,还搭了两瓶洋酒,都让她一个人喝了。”
让大周心疼不已的洋酒,我的确见过。那两瓶五十年的轩尼诗干红是他哥哥从法国带回来的,我一直没逮到机会喝,这下可好,全让首都来的小妹妹给喝了。活该!我就知道大周不是好折腾。
“别得便宜卖乖了,不是你让人家千里迢迢来的吗?你去照照镜子,都跟非洲难民一个模样了。”我说。
“我真的很惨吗?都是她给害的啊……”大周还在叫屈。
“求你了,行不?别提她了,中午我请你吃饭。”我打开桌子上的电脑屏幕,在工作间的角落里找到一块纸板,垫到桌子腿下面。才两天没来,我的桌子不知道被谁动过了,不仅桌面倾斜,还有些晃荡。
“行。我们一起去楼下新开张的农家菜馆吧,听说不错。”大周扶了扶眼镜,两眼一眯缝,笑嘻嘻地走了。
和大周吃午饭很头疼,他的话题说着说着又跑到女人身上,我真怀疑他的前世是一个到处留情的花痴。
大周偷着告诉我,这几天到报社实习的三个女大学生正在做一个关于地下黑酒吧的选题,他被邀请参加。他说话的表情里掩饰不住一种喜悦,就好像泥鳅混进金鱼缸里的一种喜悦。
记者做暗访有危险的因素在里面,总编让大周参加,主要是想让他压压阵脚,没料到,这家伙俨然成了护花使者。三位女大学生里面,有个叫何雨恬的小女生,长得特别妩媚。第一次在报社走廊里见到她时,我没有和她打招呼,可是,她表情十分坦然地说:“你好,李凯老师,我叫何雨恬,请你多指教。”
那一刻,我尴尬地点了点头,侧过身体,让她先走。她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消失后,我的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何雨恬的微笑足以让任何男人动心,可惜,我没有太强烈的感觉,因为她不是我梦寐以求的萧蔷。
在来来往往的爱情记忆里,萧蔷是惟一让我动过心的女人。我和她的爱情就像一个刺青,永远刻在了心上无法忘记。
七十年代出生的男人们大概都有一种怀旧情结吧。很多年过去了,我发觉自己对一见钟情所投入的情感远远大于后几次恋爱的总和,萧蔷这个名字犹如树根般穿过我的肢体,渗透进我的思维和血液。我曾经试图彻底忘记她,可是,我做不到。
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里,和一个异性相爱的理由有很多种,我的理由却只有一个:我喜欢她。
萧蔷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诱惑力,甚至于她那柔软的Ru房也是与众不同的,一个有些大,一个有些小。
在很久以前我一直认为,女人对男人散发出的吸引力取决于精神上的魅力,而不是单纯的肉体。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一个正常的男人终究无法把精神恋爱和两性合欢彻底分开的,除非他是一个十足的圣人,或者是个假道学的伪君子!
我不是孔子。所以,我比孔子更容易接受诱惑。
从第一次接触到第一次上床,我们花去的时间不足六十小时。三天两夜的时间里,我们几乎聊完了所有的话题,包括网络、环保、卡夫卡、小夜曲和楼下卖油条的刘大妈的前夫。
后来实在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我们只好谈到了床,和床上的肉体。
“你知道,我们都需要这样看清楚对方!”萧蔷微笑着解开|乳罩,轻声说。时间过得很快,她和我用成|人的Xing爱方式结束了漫长的对话。事情完了以后,我去洗澡,她靠在床头吸烟。等我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在床头柜上,她留下的纸条上是这样写的——“你知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子。”
萧蔷的话里有话,她的潜台词就是:我们是一夜情,好聚好散吧。
她就这样走了,走得很干净!她清理掉了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甚至床单上的毛发和体液。阳台的窗户被她打开了,空气里残存的她的气息也荡然无存。
她惟一留给我的,只有想念,空虚的想念。
第二章 困惑与迷失
周末,一位朋友过生日,联系个度假村搞聚会,说白了就是找一帮人喝酒。那个度假村在市郊,我头一回去。到了地方才明白,之所以找这么个地方,是因为这里比较偏僻,想干什么都可以。
对于有不良嗜好和企图的人,这里无拘无束,更像自由的天堂。
晚饭后,大家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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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跳舞,这成了我拒绝和别的女人跳舞的理由。过生日的那位朋友明显是喝高了,双手攥着麦克风在放声高歌,这个地方的音响师以前当过厨子,不太会摆弄调音键,音乐一出来震得大厅窗户嗡嗡的,把大家的耳朵都震木了。我在靠墙的椅子上坐着看他们跳舞,舞池里的人在一对一对地摇摆着身体,大部分都是一男一女,有一对不是。透过昏暗的光线,我发现,那两个女人中有一个我认识。
她叫周明芳,刚和她丈夫离婚一年多。人长得还算漂亮,属于那种被男人看一眼就胡思乱想的女人。在这个知识经济的年代,女人光漂亮可不行,没气质的女人和地里的大头菜没什么分别。周明芳好像喝多了,边跳舞边和对面的女人说着什么,还不时地腾出手来擦眼泪。估计她在叙述自己痛苦而失败的婚姻吧,酒精可以麻木她的心灵,但没有麻木她的嘴。
周明芳原来的合法丈夫是个老实人,由于学历低,单位一改革他就下岗了。下岗后,她丈夫在家待着很腻味,托人找了个临时工作,每天骑自行车到处推销纺织产品,其实就是一些背心袜子什么的。周明芳是个很要面子的女人,看见丈夫成为了小商贩,虚荣心受到严重的伤害。于是,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两个人的感情彻底走向了决裂。他们结婚三年没有孩子,说离就离了。房子电器归她丈夫,她带走了所有的积蓄。
她丈夫和我是朋友,大名叫陈言,人是好人,就是说话不太利索。他说话一着急就结巴,越结巴越说不上来。就因为这个,周围的朋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木头”。木头和周明芳离婚后找我借过钱,说想干点儿小买卖。当时,我很为难,不想借给他。可是,他坐着不走,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的苦难婚史,还捎带地和我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