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应了一声:“从上巳那日起。还有,建威将军的行径也很奇怪,似乎是在找人。”
刘玄没在意胡伟立,他早不记得十多年前那个给他通报消息的小孩子了,皱眉思索了一下,突然道:“把外面的人收回来一些跟着卫无忌,卫无忌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必要时可以给他一定的方便,但别让他发现。不管他找到什么,必须在第一时间通知朕。”
但凡手握兵权的武将,敢在长安这么大张旗鼓动用人马搜查,在一般人看来都是存了谋逆的心思,但刘玄知道卫无忌不可能这么做,刘玄的力量卫无忌不是不知道,他没蠢到那种地步。
很快就又过了三天。
卫无忌在林府外面转悠。
这几天他发现了一个很眼熟的丫鬟,当初在莫府也是排得上莫循身边人的,卫无忌跟了她几天,发现她像是已经成了这林府的人,进进出出从无限制。
此时竹园内,林羲和走到莫循身边道:“九爷,卫将军在外头,看样子怕是来得有些不对劲,我已经让月娘去和他接触了。”
莫循皱眉想了想:“他应当没有发现我的行踪,是怎么起的疑?打发他辞烟不方便出面,你出去和望舒一道探探口风吧,小心些,若是不行……”莫循把石辞烟叫了过来,小声叮嘱了几句。石辞烟点点头,看了看天上太阳,给莫循端过来一碗莲子汤,才又去了。
莫循端起碗,轻轻呷了一口,继续看书,阳光尚好,有只猫从墙上冒出头来,慢悠悠踱到莫循脚边趴下,随意又旁若无人的样子。莫循也没管它,修长的手指托着书脊,目光一行行下挪,神情专注,含了微微笑意,柔软得让人想要哭泣,像是一不小心就能天长地久。
看见林望舒和卫无忌在大门口不知正在说些什么,林羲和走过去,先和林望舒招呼了一声:“月娘。”看看卫无忌,看似受宠若惊道:“不知卫将军尊驾光临,着实怠慢了!月娘,怎么能让卫将军站在门外呢?对不住卫将军,我妹妹向来没礼数惯了,您可千万别在意。”
林望舒看他神色早明白了,默契地接道:“是月娘怠慢,卫将军快里面请。”
卫无忌跟着他们一路到了正厅上座,挑着眉梢喝茶的样子,尊贵里带了淡淡的倨傲,在必要的时候,卫无忌还是很会装样子的,一副猥自枉屈的样子漫不经心敷衍着。
突然卫无忌对着一个打外边路过的丫鬟叫了一声:“你,过来。”那丫鬟身子一顿,停了片刻,才低着头慢慢走过来。林羲和的笑容僵了僵,问:“卫将军,这是……”
卫无忌吊起眼角看他:“年前皇上遇刺的事情你们可是听说了?实不相瞒,近几日本将军正是发现了那伙刺客的行踪,才在城中搜查的,你这丫鬟……看着很眼熟啊。”
林羲和立马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往地上一跪:“卫将军明鉴,在下当真不知啊!我们兄妹俩才从江陵搬来,这丫鬟是别人来的,说是旧主子搬走了,没处落脚,在下看她做事还麻利,也就留下了,万不知什么刺客啊!”林望舒对那丫鬟使了个眼色,也道:“求卫将军明查!”
卫无忌冷笑了一下,说:“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你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从前在哪家做事?”
“……石舫莫府。”
“无缘无故的,旧主子怎么就搬了?”
“前主子身子不好,冬里受了寒,要去暖和些的地方养养,嫌奴婢这些粗使下人累赘,大多都发卖了。”那丫鬟虽说怯声怯气的,说话却是很有条理,听着很可信的样子,卫无忌又问了几个问题,她也一一答了,并没什么错漏处。
卫无忌拧着眉看了她一会儿,忽地道:“今儿就这样吧,不过你的嫌疑还没脱清,过几日我还得过来,希望你们配合。”
林羲和连连点头:“必须的必须的!”
卫无忌起身走了,好像是不再疑心的样子,暗处盯着的石辞烟也稍微松了口气,又隐藏身形跟他走了一段,看他确实是像要回城了,随即折身回林府复命。
卫无忌一直注意着动静,感觉不到旁人气息了,他才蓦地转身,眼角眉梢都是一层阴鹜。尾随他的那人身法了得,得亏卫无忌常年征战,感觉敏锐的很,又还捎带了点儿运气才能发觉略微想了想,折了个方向,往林府侧门去了,轻身攀墙入院,四下偷偷探查着,逐渐靠近了一个花木掩映的里院,卫无忌放慢了步子过去,只看见一片被日光拉长的竹影。
☆、【章二七】重逢杯酒诉衷肠
或许因为阳光太好,等石辞烟回来时,莫循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修长的手指握着书搭在腿上,弯起的书页随着微风不时晃动。莫循的头稍稍偏向一边,浓黑的睫毛敛下来,如同黑天鹅拢在风中的翅尖,脸上的表情温和而宁静。
就像是此刻卧在他脚边的猫一样,让人看起来有种岁月沉淀的幸福感。
石辞烟看了莫循一会儿,但很快就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莫循的肩,柔声叫道:“九爷……九爷……”
半晌,莫循迷迷糊糊睁开眼,只一看见眼前人是石辞烟,立马就又闭上了,似乎还没睡醒似的,只是本能一般道:“辞烟啊……怎么样了?”
“都处理好了,九爷,要睡觉就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