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有了水润嗓子,才舒服多了。他缓了会才试着从新说话,这时喉咙已经不再那么难受。
“什么时候了?”声音依旧低哑,听得他自己都是一阵头疼。昨夜一时兴起举杯邀明月,还开窗迎风起,这下好了,一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又得多少时候才能恢复过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屋子里昏暗,窗子都关的死死的,透过白纱,依稀可见清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吉祥多倒了一杯水握在手心里,等着谢长柳要不要继续喝。
御宝阁的人都还在外面跪着,没有陛下的旨意谁敢起来,因着谢长柳身边需要人伺候,她才得以幸免。不过跪了几个时辰,她的那一双腿此刻都还使不上力,每次走动都跟上刑一般。但是她却不敢露出半分破绽,面对谢长柳一如既往的轻快、细致。
“午时一刻了,您可能是夜里受了寒发烧了。奴才们也是罪过,都不知道,今早才看见,唉~幸亏您是没有大碍,那样的烧法也太吓人了。”吉祥还是后怕的,太医来后也是吓了一跳,那定时都烧了一晚上了,这要是再多烧几个时辰,人都给烧没了。也不怪陛下今日龙颜大怒,这换了谁都会动怒的,也是底下人伺候不尽心,才导致了主子受罪,这要是谢长柳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都是要陪葬的。
谢长柳不知吉祥心中是何心境,只有些唏嘘,他几乎不怎么碰酒,就担心碰酒误事,昨夜或许是因着白日里出宫的事情亦或者是前朝设宴的热闹,一时凄凉心中惆怅,才多贪了几杯,结果就把自己给喝倒了,如今是浑身都不得劲,绵软无力,他有些后悔了,想来自己这一病是给吉祥惹了不少麻烦,可吓坏了众人吧。
也才午时,时辰还早,自己也没睡多少时候,他起初还以为是到了晚上了,只是外边的天色也太暗了,纱窗没透着多少光进来。
“嗯。”他自己的身体他清楚,他最早的时候清醒了一次,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病了,只是终究扛不过病魔,昏睡到了现在。
在吉祥的搀扶下上半身坐了起来,躺了太久,后背潮湿有些难受。他看了眼屋子,就他与吉祥在,其余人都不在,该是恐扰他修养都出去了,方才见到陛下也在,这会是走了吧。
“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约莫是巳时就到了,还有十皇子也来了好一会。您方才有清醒来,陛下就带着十皇子走了。”
谢长柳恍然记起来这回事,自嘲都烧糊涂了。原本今日十皇子要来读书的,经自己这么一折腾,他今日又要自学了。“对了,今日还有十皇子的课程。”
昨日因着其他事情,陛下免了十皇子的课业,今日又因为自己而耽搁,不晓得明日自己还能不能好,再这么耽搁,接下来的日子更冷了,从荣晖殿过来,怎么受得了。
他有些懊恼,昨日就不该喝酒吹风的,不禁折腾的自己浑身不适,还耽搁了十皇子的学业,劳得兴师动众。
“开窗吗?”屋里太暗,还有一股子的闷热,他想开窗,但是还是先询问了吉祥的意见,他不是个会麻烦别人的人。
不出意外的吉祥拒绝了他,她见谢长柳没有再要水的意思,把人扶着重新躺回去。
“外面冷,太医说您受不得寒。”
谢长柳退而求其次。“那多点些灯吧。”
“好。”
吉祥把人的被角从新掖了掖才起身去点灯,因着谢长柳病了,屋里的窗户都关起来了,灯也就留了几盏照明,依着谢长柳的这双眼睛,看东西的确费力。
吉祥依言去多点了几盏灯,谢长柳还觉得不够。
“在亮些,看不清楚。”
吉祥只得又拿着烛台引了几盏。
谢长柳偏头看着她在几盏灯之间辗转,引着烛火,行动迟缓,怎么一瘸一拐的,似乎脚下有伤。谢长柳皱起眉头问她:
“你腿怎么了?”
吉祥收回腿站稳自己,并没有回头的答。
“奴才没事,想来是方才蹲麻了。”
“真没事?”
谢长柳不信,但是看吉祥的意思就不想跟自己解释。怕是哪里给摔得吧,外面结冰了,摔得也不无可能,自己一个劲的问她倒是不好。
“若是伤了就回去歇着,换个人来。”屋子里也不是吉祥一个人才能伺候,既然带伤,回去歇着换人来就是。哪知吉祥带着倔强,认真而坚持。“奴才可以的。”
见她如此,谢长柳也不好多说什么,叹了口气从新躺好。
他现在只想自己赶紧好起来,最难过的就是病中,头疼、嗓子疼,哪里都难受,连起身都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