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癱忠犬兒子X失憶情傷母親(上)
段晴醒過來的時候只覺渾身被千輛卡車碾壓過似的,疲乏得讓她覺得連睜眼都是件極度困難的事。
還是掙扎地將雙眼睜開,一片熟悉景象,陽光剛好從落地窗照射進來,這種溫暖的感覺讓她有一種久違的被擁抱的感覺。
撐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坐起,將眼前的每樣事物刻在大腦中,熟悉,卻又模糊。
她經歷了一場夢境,一場耗盡精力的夢,她在裡面愛著,恨著,欣喜著,痛苦著。她以為她就算真的清醒也被這個夢境牽絆情緒,然而從睜眼到現在,時間大概只過了不到兩分鐘,那些夢中的事情就像突然掉進漂白劑中的彩帕,瞬間褪去所有劇情。
她努力抓住最後的故事,那些讓她那麼深切感受喜悅悲哀的情節飄然離去,最後只剩下心口淡淡的苦澀,還好那麼淡,淡到在她見到推門而入的男人時,那一絲絲苦也不見了。
同樣熟悉又模糊的人,似乎不是那個呼之欲出的名字,卻又相像著,可是她甚至不確定那個呼之欲出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你醒了,別害怕,醫生一會兒就到。男人將手中的水杯放到床邊矮櫃上,輕輕將她攬在懷中,手掌緩慢輕柔的拍著她的後背。
她沒有躲開,任由他抱著,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煙草香,似乎給了她巨大安慰,讓她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緊繃的神經慢慢變鬆弛。
抱歉,請問,你是誰?她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她覺得他應該是自己很親近的人,然而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他是誰,或者說,她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再清楚,那個夢境有個人總喜歡喚她的名字,那麼親昵的叫著,只是連那名字也變得模糊不清。
晴兒,我是你丈夫,我叫何笙。男人聲音低沉好聽,像是不意外她如此不正常的疑問。
對不起,我有些東西不記得了。她莫名覺得有些對不起這個男人,他應該說過很多次同樣的話吧,不然怎麼會如此平淡的接受她的失憶。
是的,她給自己的診斷結果就是失憶了,她不記得夢境裡的事,也不記得自己除了夢境以外的所有,甚至連自己都不記得。
沒關係,我讓你重新記起來就好了。
我總這樣嗎?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兩天前你摔傷了,醫生說可能會出現短暫失憶,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恢復。他輕輕扶她靠在床頭,喂了些水給她。
醫生馬上就到,一會兒讓他好好給你檢查,聽話好不好?他說的時候有些請求的意味。
不用打針吧她遲疑了一會兒問道。
她忘記了所有的事,卻記得她怕打針,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
只是檢查,別怕。說著他摸了摸她頭頂。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何笙對待她的方式太奇怪,他明明就是在哄一個孩子,她不記得自己是不是曾經結過婚,戀愛過,自然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是否有過孩子。可是他這種安慰的語氣,寵溺的模樣卻讓她覺得十分熟悉。
何笙?她怯生生地又像確認似的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是,我叫何笙,我是你的丈夫何笙。他鄭重地直視著她微微顫抖的瞳孔說道。
我叫什麼名字?她說不定到底是因為醒來第一眼見到的是他,還是之前莫名的熟悉感,讓她輕易的相信他說的話。
你叫段晴,我們結婚五年了,我們在大學的時候認識,大學畢業就結婚了。他一字一句地說著,似乎怕她聽不懂,故意放慢了些語速。
我是做什麼的?她問。
你是個畫家,你看那張就是你畫的。他指了指掛在門邊的一副工筆劃。
是嗎?我現在可能不會了。她不記得她會這些,想來現在讓她畫,或者連筆都拿不住。
沒關係,練一練便可以想起來,再說我養你就好了,你就在家乖乖讓我養就是對我最大的獎勵了。他親昵的掐了掐她的臉頰。
突然親昵的動作,讓她下意識的避開身體,在做出動作瞬間她就後悔了,果然當她看向他時,他眼中流露出不可忽視的受傷。
對不起。她小聲說。
沒關係,你還不習慣而已,別放在心上。他對她微笑著安慰道,全然沒有剛剛受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