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绞扭在一起,“如果我说我会爱上你,那一定是在同情你。因为有太多的可能,然而世事总不遂人意。”
他定定地看着她,嘴角无力上扬。她是这样的顽固,执拗到连善意的欺骗也不肯做。
她逗留时间太久,也准备要离开了。他没有挽留,只是说:“十月,你安排一个时间,定好了告诉我。我和你保证过的,不耽误你了。”
她这时已站在门边,听到他说的话又转过身来。他靠在靠背上,侧着脸望向她。因为光线与角度的关系她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是觉得他现在的姿态很放松,也很脆弱。
“我会考虑的。”
闻言,他缓缓地直起上身,沉沉的眸色中染上了几分异样的神采,“你要再考虑?”
她的心情并不轻松,“你突然说了这些……”倘若他是在走之前告诉她这一切,她并不需要太多时间消化。然而在经历过那些事之后他向她坦诚,决定却变得艰难起来。
明知道不该犹豫,可她还是迟疑了。
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于是微笑:“你慢慢考虑。想好了,我随时等着你。”他说得那样慢,眼眸中除了重新燃起的希望之外还涌动着决绝的悍狠。
这次你若回头,我永远都不会放你走了。
☆、第70章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粘在车窗上雾濛濛的一片。陆南嘉眼角扫过后视镜,见苏若童正望着窗外出神。不知是不是因为光线的缘故,他觉得她的脸色过于苍白,连带着神情也显得淡漠。
怎么说大哥也是死里逃生地回来,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啊。小公子心里挺别扭的,可脸上却没露出来。
到了家里,孟女士正指挥着阿姨往外面端汤。看到他们回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时间刚好,再一会儿就能吃饭了。”又对苏若童说:“絮絮玩得累了,刚刚吃完睡下。”
苏若童上楼看孩子。小家伙这阵子在陆家混得很开,看到谁都肯要抱抱,一点也不吝啬笑容与口水。前些日子家里气氛凝重,倒是多亏了她来调剂。闲暇时陆云德最喜欢抱着小孙女到园子里逛,指给她看花花草草,有时一逛就是小半天。
她握着女儿的手轻轻摩挲着,小家伙睡得很熟,嘴巴微张嘴角有一道口水印子。她动作轻柔地拭去,指尖触及孩子嫩乎乎的脸蛋,忍不住摸了又摸。小家伙肯定是觉得痒了,眉毛一拧,小脸蛋就皱了起来。她探身在她额上吻了吻又轻轻拍哄两声,小家伙咂咂嘴,安静了下来。
转身的时候看到孟女士,她愣了一下,“妈妈。”孟女士近日来气色好了许多,虽然眉宇间仍依稀看得出着疲惫痕迹但神情却是柔和的。
“这孩子脾气好,爱笑,不像别的孩子吵吵闹闹地。”孟女士说,“她爷爷可喜欢抱着她到处兜圈子。我生了三个孩子,可没见他对哪个这么上心过。”
她不知该怎么接话。
“到了年纪想的事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简单。就想着孩子们一家一家地过好,逢年过节拖家带口地来,高高兴兴地聚一场。”孟女士轻轻叹气,“你和东跃,你们夫妻一场,该经历的经历了,不该经历的也挨过了。……别的没有,我只希望你们能在慎重地考虑之后再做决定。毕竟你们有了絮絮,你要多想想她。”
下楼的时候孟女士挽着她的手。孟女士虽然不是那种清高孤傲的人,但因为出身的关系行事多少带着些大家式族的作派。像是这样的主动亲近甚至是亲昵,是极少有的。
迈下最后一阶楼梯时陆云德也从茶室出来,后面跟着苏俊文。孟女士迎上去,笑吟吟地:“亲家难得来一趟,又被你拉着练棋。”陆云德笑了笑,“你也说难得了,还不抓紧机会。”
“时间差不多,可以准备开饭了。” 孟女士拍拍苏若童的手,说道“走,一起去厨房看看。”
苏若童应了一声,却没忽略父亲脸上那激动未平的神情。
过后她才知道父亲的旧案已被理清,内部通告虽然还未正式下达但陆云德那天已提前知会。苏俊文从未料到会有这样一天,虽然有种种诱因巧合让他行差踏错,但他清楚自己确实是动了贪念,因此付出了代价也不觉得有什么冤屈。然而现在组织上给出这样的处理结果又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这其中的曲折厉害他是绝不知道的,可这样的结局却是喜闻乐见。
陆东跃的伤恢复得很慢。她去了几次,逢到换药的时候都不忍看。有时护士叫着帮忙搭把手,她也上前去替他把着纱布。一圈一圈地绕着,将那狰狞的伤口包裹得不见天日。
男人的身上的伤口有大有小,有在渐渐愈合的也有化脓的。下雨的时候伤口会痒、会疼。他忍着不吭声,看她在边上还会笑着说没事。她只是蹙着眉,有时还扭过头去。
更多时候他是自己在唱独角戏,逗着她说话。他说上十句,她总会应上一两句。只在聊起孩子的时候她的话才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