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日里喊我驸马,可晓得我的名讳?”
不就是玄元吗?
我抬头,看见他渐渐合上去的眼又把嘴边儿的话给咽了下去。
我把手抽了出来环着玄元的脖颈让他倚在我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东方鸡鸣三声,他不自觉的将我搂得更紧些。
也许我便是从这时起开始迷恋上玄元的温柔,也许是更久之前,至今仍是如此。
因为玄元温暖的怀抱,我开始有了身为一个鬼而本不该有的睡觉的习惯,可在很久以后,却总是会从冰冷的梦魇中惊醒。
我不知这样的习惯该不该改,我也不知爱上玄元我该不该后悔。
每每我讲到此处,合欢总会默默地红了眼眶,哑了声音,因为那日月老特地前来告知我玄元的近况时她也在场。
她说,连玄武神君都未曾言悔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是啊,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
玄元、君卿,皆是受我连累,可我却安然无恙的在此处避居一隅,本该遭受天谴却一直心安理得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从那以后,玄元便很少再耍小孩儿性子,有时兴致上来还会笑着同阿烈讲上那么一两句话,阿烈也同以前一样不争气,接不上玄元的话茬。
一路上我们途径几处市镇时,曾修过几封书让驿使带去京城,可都杳无音讯。
也打听过脚程,方知此处已离京城不远,可这路头还有几座山寨,寨里的匪人欺良霸善,甚是可恶。
玄元听了这话便沉默不语,忧心忡忡。
答路的那位老人扫了我们三人一眼,又说,虽则我们看上去的确是无甚钱财的模样,可那贼人也是好色之徒,难保不会有人吃亏。
我倒是不怕的,有玄元、阿烈两位美人作伴那贼人是瞎了眼才会看上我。
再者若是他真瞎了眼,大不了我到时候幻化个可怖的鬼面出来,吓他一吓,也便就平安无事了。
可玄元却觉得十分堪忧。
一来他是奉圣旨保护公主的,若是阿烈出了什么差池,他小命不保;二来,他说他怕我见欺。
我笑笑,此番孝心我心领了。
不过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而且可以说,玄元甚至比我还要料事如神。尤其在看见了镇上张贴着的绘有阿烈肖像的皇榜后,玄元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何为?”背着阿烈,我偷偷的打听了一下玄元的意见。
之所以偷偷的,这是玄元千叮咛万嘱咐的。我本不解,他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我方才恍然大悟,原是玄元的性子竟然如此怪异,只喜欢这偷的意趣。只是我仍是不知,这又与我有何干系。
“我现下心患,若是贼人认出了阿烈,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此次要挟天子的大好时机。”
他说这话时未曾抬头看我,一直在专心致志的摆弄着手里的柳枝儿。
我突然很好奇玄元未下凡时的模样。
迄今为止,据我所知,天上的神仙大抵分为三种:一如月老那般安守本分,超脱剧务而一心修道;一种如太上老君那般外冷内热,平日里不苟言笑而时有惊人之举;还有如北斗星君那样,游戏花丛,整日花天酒地而纨绔不羁。
月老说,在天宫之时,玄元不擅言辞,与众仙也并无来往。
虽则他宫中仙婢说他平易近人,性子可亲,便是有些孩子脾气,不过因着他的美貌,众仙婢都对他死心塌地的。可碍着他身份高贵,众仙皆不敢接近他。
听月老这样说,看来玄元无论是在天宫还是凡间皆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由此,我也曾杞人忧天的问过月老,此时我对玄元如此之大不敬,待他历完劫回到天界以后可还会记恨我。
月老略微嫌弃的宽慰我,劝我莫要庸人自扰。
玄元历完这一世情劫后便如同脱胎换骨,涅盘重生,往事于他不过是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