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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着嗓音,“小雪,我回来了!”他缓缓张开手臂,微笑着,迎向他的姑娘。。
巩雪的手紧紧地攥着羽绒衣的边角,攥得手心生疼,还是抑制不住狂乱的心跳和亟待爆发的喜悦。。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狂喜,这股波涛来得太快、太急、太猛烈,让她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高原的出现给自己带来的心灵和感官上的冲击巨大。。。
她的嗓子里像是被人忽然上了锁,堵在心口的万语千言,曾经无数个梦里,想要对他倾诉的话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情绪急速变化的结果,让她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了,而面前的这个人,却是真实存在着的。。
高原。。。
高原。。。。
看到那双宽厚健壮的手臂朝她张开,她再也抑制不住思念和喜悦的狂潮,朝他急速奔跑过去。。
她闭着眼投进那个魂牵梦萦的怀抱,粗粝的军装,磨疼了她的脸,被旋转起来的时候,晕眩几乎灭顶,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在她看来,这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重逢。。
高原,竟然从南疆来到了几千公里外的漠北。
在她最脆弱无依的时候,在她即将迎来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在爸爸妈妈的周年祭即将来临之时,他来了。。
“高原…高原………高原”她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她埋首在那个熟悉清冽的怀抱里,禁不住热泪滚滚,一年来的思念,一年来实在不容易的光阴,让她禁不住在最不想落泪的人面前,潸然泪下。
高原的眼睛,深邃而严峻,长期出外奔波的打磨,使他的皮肤变得没那么柔细。但正是这样一张经历过岁月打磨,战火洗礼的成熟男人的眼睛,却让巩雪的心不停地揪疼起来,阵阵酸楚像是泅开的墨水,在心头留下难以消除的印记。。
一年来,如果我经历了生活的考验,那么你,也同样在经历着人生的历练。。
所以,不要再心疼我了,我真的挺幸福的,不管是因为有你,还是有爷爷,对我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高原来了,整个世界都变得新鲜而有趣起来,仿佛拥有了无限生机的小草,迎来了属于它的专属春天。
高原和去年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但是巩雪还是从他深邃如海的眼睛里,看到些微令人欣喜的变化,当然,她还在几分钟后,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
那就是她的高原,竟然已经是一毛三了。
上尉。
不再是她年轻又勇敢的中尉了,应该是她成熟又沉稳的上尉。
她那样欢快地笑着,微微侧着身子,扬起脸,眼睛亮晶晶的,两个酒窝浮在面颊上,忽隐忽现,惑人犯罪。
高原不避嫌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去公交车站。
巩雪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他是如何到漠北的?不是昨天还打电话说出任务刚回来吗?难道他骗她?
高原刮了她红通通的鼻子一下,笑着解释:“昨天打电话那会儿我确实还在南疆。后来,军区要送物资到北京,于是,欠我一个大人情的秦队就特批我跟着飞机上的物资一起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你从北京坐火车过来的吗?”北京距离漠北不算远。
他摸摸她的短发,“嗯,坐了六个小时火车,就想给你个惊喜!”他没告诉巩雪,为了见她,两年没回过家的他竟然学大禹治水三顾家门而不入。
巩雪甜甜地笑了,感觉他的手抚弄在耳边,痒得她心神荡漾的。。
上公交车的时候闹了个小笑话,巩雪习惯性地刷卡,刷了一下,想到还有高原就又刷了一下,刷的时候,高原正好把现役军人军官证给司机看,于是乎,没有沟通好的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了。。。
可能她的表情太过夸张,车上的乘客都露出善意的微笑,人家司机还好心提醒,说让他们等着下一位带钱的乘客,直接把钱给他们补偿车费。
高原笑望着她,一副听她决定的模样。
巩雪脸红心跳地找位置坐了,她才不要那么丢人呢。
高原也不会那样无聊,他谢过司机,立在巩雪旁边的过道上,却不坐下来。
巩雪问他为什么不坐,高原笑笑,低声说,这样好保护她。
保护什么啊,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等再一站上车的人就多了,一下子塞满了整个车厢。巩雪给一个老人让了座,她自己被高原圈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护着。
雪天路滑,公车也在艰难地前行中不停地颠簸。。
几次要撞到栏杆,都被高原救了回来。最后一次,在她决定使出绝活,不再那么被动的时候,耳边却忽然传来高原低沉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