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虎妖将一碗独参汤饮尽,初时倒未见效用,只不过十分困乏,就此酣酣睡了。
麻三儿等三人也都忙活了一整天,皆困乏的要命,见虎妖无恙,便都找了合适的地方,蒙头睡下。
睡梦中,麻三儿只觉浑身奇痒,待他醒来,以手去搔弄,却不觉得如何难过,只是隐隐看见内室之中似有光华闪动。
起初他以为是猎户睡前不慎,真走了水,急忙翻身而起,进屋查看,却见一团红光,正沿着虎妖的四肢百脉,从容游走不停,便心知是老参正起疗伤的功效,便不加打扰,只是轻轻搬过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观看。
但见这团红光,凡经过皮肉破损之处,便缓缓而行,待其滑过之后便不见了伤痕。
而没有受伤的所在,红光则只是一掠而过,眼见得筋肉便随之纷纷胀起,连血管也一并充盈起来了。
这团红光在虎妖的周身上下接连运行了数遭,这才在他的胸口谭宗穴处渐渐的隐退了,麻三儿呢也因困意上涌,便头倚着床板昏昏睡去了。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麻三儿却被一阵惊呼声给吵醒了,他抬眼观瞧,却见虎妖已经坐起身来,两眼中精光四射,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羸弱之态了。
虎妖也是被那一声惊呼给吵醒的,急切间还不明所以,待其随着别人的目光扫视周身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了鬼门关了,那股重生的感激之情真如喷薄的火山,再也无法抑制,就势翻身拜倒,紧抱着麻三儿的双脚,泣不成声。
麻三儿见他扶旧如初,也是喜出望外,急忙打来了净面清水,为虎妖尽心的梳洗了一番。
虎妖自被困以来,早就抱定了必死的念头,而今却能再生为人,不由得是感慨万千,他在心里早认定麻三儿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自己的这条命那其实就是他麻三爷的了。
几个人欢天喜地的用过了茶饭,便说起了各自的打算。
猎户在听了麻三儿的叙述之后,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对这一带的山岭甚为熟悉,定可借打猎之机找到那三人的下落,倘或在山里找不到,还有每月一次的进城机会,到时候也必能打听个消息出来。
麻三儿见说,自思量着不能白住别人的屋宇,便也想一同进山狩猎,还说就是要借机活动活动筋骨,以免一身的功夫都荒废了。
虎妖也自觉恢复了气力,当然也不肯坐吃山空,于是三个人就商量妥了,每日只叫六格格在屋中看守,他们则上山采猎,一来可以相互为伴儿,免得寂寞,二来更能相互照应,即便遇上再大的野兽,那也就不用怕了。
于是,这三个人虽未结成异姓的手足,却也情投意合,再也割舍不开,每日里都鳔到一块儿,食必同桌,寝必同榻,真比亲兄弟还亲百倍。
这日月穿梭,时光流逝,转眼就进入秋季了,然成瘸子等三人依旧是下落不明,使得麻三儿不住的招脑。
这一天,猎户见麻三儿兀自烦恼,便思量着要带他去县城中走一遭,一来散心解闷,二来也可打探一番那三人的行踪。
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收拾得紧衬利落,带了连日来晒好的草药、兽皮,便离了房舍,直奔县城而来。
这一路之上满眼都是遍地黄花,充耳皆是鸟啼虫鸣,景色那煞是宜人呐。
他们有说有笑,一面相互间打着趣,一面催赞行程,日未过午早已走出一二十里山路了。
正行走间,忽而一阵山风吹过,便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随风而来。
二人都是在山中打过猎的,一闻到血腥之气,当下便不敢前行了。
因这血腥之气,必是风险的预兆,不是有山虎拦径,就是有狼群出没,即便没有上述两者,那起码也是刚有野兽被他兽捕食,而捕食者或许就在左近,正意犹未尽的觊觎着往来人等。
他二人急忙摘下肩上的弓弩,按定了腰间的短刀,先观察了一番左近的地势,便抢先攀上了一棵大树。
树巅之上,山风迅猛,二人都用力抓住了枝叉,这才没被山风给掀下去。借着视野开阔,他们手搭凉棚,四下观望,就连一丝风吹草动那都不肯放过。
然而,观察了良久,却仍是一无所获,漫山遍野间,就连一个活物也见不着,只有那一阵阵的血腥之气,却兀自浓烈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