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马车内,一下坐了三人。
周庭芳不说话,沈知也沉默。
气氛显得分外焦灼和尴尬。
马车摇摇晃晃的下山,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中,总算进了城里。
终于,沈知先开口了。
“还有五天,便是春闱了吧。”
李观棋看向他,“是。”
“李公子准备得如何?”
“还行。”
沈知一脸关切,语气真心实意,“李公子还是要多加努力啊。否则考不上进士,就得收拾铺盖回上阳郡。这可得三年以后才能看见李公子了。”
李观棋淡淡一笑,“不劳沈世子操心我和周娘子的婚事。”
沈知面色一变。
缩在一旁吃瓜的周庭芳捧着茶杯,蓦地瞪大眼睛。
这把火,怎么就烧到她身上了?
李观棋余光一瞥周庭芳,又看向沈知,“沈世子为何这般惊愕?难道沈世子不知…周娘子已经答应了我,只要我春闱入仕,便和我成亲?”
“对了。周娘子连定亲礼物都送给我了。”李观棋一脸浅笑,指了指头上的黄杨木簪子,“这支簪子,便是周娘子在西北的时候送给我的。”
“噗。”
周庭芳一口茶水喷出来,溅到沈知的手上和衣袖上。
沈知淬毒的目光望过来。
周庭芳声音发紧,连忙撇清关系,“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我没有胡说。那日周娘子在县主府举办诗会,我去后院找你,向你求婚。你说只要我禀明了爹娘,你便同意这门婚事。周娘子你不记得了?”
“咳咳咳——”周庭芳放下茶杯,感受着头顶上那道炽烈的目光,一本正经道,“微之啊,事情是这么个结果,但过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吧。”
“那周娘子可还记得这根黄杨木簪子吗?”
李观棋唇角微勾,目光直视沈知,“你在西北,为我挽发,并将这木簪赠与我。这难道不算是定情信物?”
周庭芳终于领略到李观棋的茶艺。
平日里看到李观棋欺负沈知的时候,她还能快乐吃瓜。
眼下风水轮流转,转到自己身上,她才知道跟绿茶打交道是一件多么痛苦憋屈的事情。
偏偏李观棋说的都是事实,她还百口莫辩。
而李观棋还在火上浇油,“沈世子,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到时候可要请沈世子来喝一杯我和周娘子的喜酒。”
“李观棋。”沈知那双黑眸淡淡瞥过来,“你找死!”
忽而,沈知拔剑而出。
狭小的空间内瞬间杀气十足。
狂风暴雨将至!
周庭芳顿感不妙,一蹬腿,率先踹在李观棋侧腰上。
这一脚,毫不留情、突如其来、力道极大。
李观棋哪里防备周庭芳偷袭,正欲拔剑迎上沈知,冷不丁被人一个滑铲踹出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