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端宁太清楚安丙和她的关系了。
“陛下,安大人并没有和臣妾提这事。”
季青辰恭谨垂头,不让赵端宁看到她睁眼说瞎话时额头渗出冷汗,
“臣妾虽然于安大人有举荐之功。但外子出身西南,安大人岂能不知道几分忌讳。安大人早已经与臣妾疏远了。还请陛下明察。”
赵端宁冷冷一哼。
“郡夫人倒是好口舌。”
他又习惯地叫了她一声郡夫人。说完自己咳了咳。
反正他是皇帝,季青辰也不会去提醒他这样的小错误。
“陛下。臣妾并不敢欺瞒。按说,地方官在京城里结交一些升朝官,为的是打探一些朝堂里的消息。但这其中并没有多少真交情。事情变了人情就不在了。”
打从赵端宁登基,安丙就在“楼云迟早要完蛋”和“国夫人对新官家有旧恩”这两者之间摇摆不定。
要不是王世强要置他于死地,他还未必会重新投到她门下来求救。
“楼夫人是在埋怨朕前阵子冷落了楼大人?”
赵端宁觉得这位夫人挺不识好歹的。
楼云确实在西南、山东经营已久,这北伐的大事不能不重新起用他。
但他是陈王一系的旧臣,他赵端宁这会放了他去山东统军,也是压力山大好吗?
让她家娶个小妾怎么了?
并不只有御驾亲征才让人精神崩溃。
天天防着统军外臣转个头打回临安,这更让人睡不着。
“抬起头来。”
赵端宁睡不好。脾气就不好。
季青辰抬了头,她淡妆脂粉下的容貌清丽美艳,赵端宁却一眼看出她完全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他总算也笑了起来。
“你们家和皇后家来往得如何?”
“……”
季青辰听他主动提起了这茬,是挺想哭诉抱大腿来着,但看着赵端宁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她就觉得这根本没希望。
赵端宁自己压力大,绝看不了她高高兴兴过日子。
“臣妾在家中挑选院舍,新换门窗纬帐。备着等外子回家后再安排接亲的行礼。毕竟是皇后家中的族亲之女,臣妾并不敢怠慢了。”
她只能恭敬回答,力求让他看到楼云巴不得和全皇后家结亲。
他们夫妻从内心觉得这完全就是官家的恩典。
楼云在江北会更加奋勇厮战,绝没有二心。
“你能如此知分寸。甚好。”
赵端宁果然满意了。
虽然这楼夫人没有马上把人接进府去,但一则楼云在江北,二则他也知道是为难她了。
“王副相离京之前。可曾与你相见过?”
“……”
季青辰知道这句话是要害,一个不好就要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