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谁把天才变成了魔鬼?(8)
他的父亲一直沉默着,听了滕岳的发言后,深有所感,哭着声讨《 魔兽世界 》:“我非常痛恨这个《 魔兽世界 》。我知道我儿子玩这个东西,不知道它的危害,后来我真正了解了,我儿子已经上瘾了。我在路上看到有‘魔兽世界’四个字的网吧,我的脑袋马上就大。我特别特别地烦这四个字,特别特别地恨这四个字。我儿子来这儿戒网瘾,他自己清楚地说,就是由于《 魔兽世界 》引起的。他在日记中也多次写到,因为看了《 魔兽世界 》许多可以复活的场景,他就开始模仿……刚才演示《 魔兽世界 》的时候,我就不想看,我一辈子都不想看,也不想听。我很伤心,我恨死它了,它害了我们家,差点让我失去儿子!”
又一个妈妈站起来,她像刚刚受到惊吓一样,缩着肩膀,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说起话来小声小气:“我的儿子自从接触游戏就像失去人性的怪兽一样。他夜里去网吧,白天睡觉,睡到下午4点,醒来网瘾就犯了,脸色黑中带黄,非常吓人,眼睛死死地盯着人看,疯狂地追着我要钱。如果我不给钱的话,他就威胁我说,你不给试试看。我害怕,真的害怕,虽然他是我的儿子,从我肚子里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可他上网后,我觉得我生了一个怪胎,一个魔鬼。他倒很有规律,每天下午4点准醒,醒来就问我要钱。家里的钱都让他勒索光了,我没钱,他一下掐住我的脖子,狠狠地掐,我喘不上气来,求他放开,他要再不放开的话我就会死掉。后来他总算放开了,我倒在地上,吃惊地看着他,我好害怕,我躲到里屋,看他疯狂地翻着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有一分钱他都给翻出来,实在没有钱,他就站在门口骂我,用最恶毒的脏话都骂我,我一辈子听到的最污秽的话,就是从我儿子的嘴里骂出来的,每一字都像一把利剑刺在我的心上。我哭呵,泪水都把我的衣服泡透了,那时候如果不是我丈夫出国执行任务,我真想一死了之。我是一个大学法律系的教授,我的著作是许多大学的教材,我的学生现在有的做到了市长,我多次被评为省里的先进教师,可是我的儿子让我教成了什么样子呢?我理解不了我自己,理解不了我的儿子。我也不是完全没有钱,可我不能无休止地满足他的网瘾。我不给他钱,他像疯狗一样乱叫,砸东西,摔家具。我害怕极了,不敢出来,我想报警,可我又怕警察把他带走,我躲在里屋,透过门缝看他,他完全不像一个人,就像一个怪兽。”
杨永信接过这位妈妈的话,说道:“大家可能都看过《 白毛女 》,她的改变印证了中国社会制度的改变,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我想把网络游戏和网戒中心也比作两个制度,网络游戏如同旧社会,网戒中心如同新社会,网络游戏把天才变成魔鬼,网戒中心把魔鬼还原成天才。盟友们,有没有信心?”
“有!”
“那么好,大家跟着滕岳一起喊两句话,这两句话是刘叔叔刚才写给我的,我认为非常能表达我们的决心。”
的确,我在拍摄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盟友们所经历的“人性——兽性——人性”的轮回。最后这位妈妈讲话的时候,我想了两句话,交给杨永信,得到他的认同。
“走出魔兽世界,找回美好人性!”
滕岳和张正喊这两句话时,脖子上的筋都要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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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当黑客王子遭遇早恋的猴皮筋儿(1)
“……张正代表着90后的一个共同问题,智力高度发达,可是情商、理性和责任心低得可怜,甚至不知道简单的生活常识。连续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睡,就是张正干的,没有任何人逼他,没有任何外在的压力,仅仅是因为着迷。这样的孩子,怎么可以走进婚姻的殿堂?我对张正的治疗,与别的盟友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主要是提高他的情商、理性和责任心,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和感情。”
早恋就像是一根抻长了的猴皮筋儿
我决定拍摄张正,是因为在他的“蜕变日记”中看到了一段话:“早恋是一根抻长的猴皮筋儿,一方松手,双方都会受伤。”
这话出自一个18岁的男孩,让我对90后的一代刮目相看。
当时杨永信正在与盟友们讨论早恋的问题,有过早恋历史的盟友达到90%以上,在初中就发生过性行为的占到盟友中的30%左右,自己打过胎的女盟友或陪女朋友打过胎的男盟友占到5%左右。
每一期盟友都会因为早恋的问题向杨永信发难,而杨永信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类的问题处理起来是既棘手又敏感,必须小心翼翼,否则后患无穷,因为盟友的年龄相差较大,对于性、爱情和婚姻的探讨,分寸不容易把握。讲得太多,会让年龄小的盟友产生不适当的好奇心;讲得太少,年龄大的盟友不满足;最好的方式是按年龄分开讲,但盟友们觉得同龄人在一起,形不成交流的氛围。
对于前面说过的顾大军和池力康等人80后的盟友,杨永信要教他们如何做丈夫,如何做爸爸;对于像张正这样90后的一代,杨永信要教他们如何与异性接触,如何认识友情和爱情的区别,有时还要教他们一些避孕的基本知识。
90后一代在自我认知方面很超前,很有挑战精神,有几个盟友强烈要求:“在婚姻方面,高中生应该和大学生享有同样的权利,他们能结婚,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
对于大学生结婚他尚持保留意见,如今又冒出高中生可以结婚的观点,那么初中生会不会也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初中生没提,一个女盟友站起来,提出了一个她在小学时就在思考的问题:“10岁的时候,我就对一个男同学很有好感,一天看不到他就伤心,看见他又心跳加快。我给他写过信,但没有发出去……杨叔,这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