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骤然一疼,嗓子里满是腥甜之气,居然有走火入魔之兆。
她“啪”一下合上竹简,转身大步向前院走去。
既然看不进书,那就再练会剑好了。
她握紧剑柄,全然没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血衣。白袍早就被猩红覆盖,连带着脚边的雪也染为红色。
陆清沄置若罔闻,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直直向木偶刺去。
“啪嗒。”
剑锋指偏的刹那,木剑仿佛具有灵性般挣脱她的掌控,重重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没有去捡,而是转过身,看向空荡荡的门口。
过去,商雨浣最喜欢倚在那,默默看她练剑,明艳娇纵的面庞浮现着丝丝柔软情意。
不发出声音,也不会靠近,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一如陪伴在她身边的数十年。
陆清沄曾经想过,若是她大道修成,羽化成仙,不介意将对方接到仙界——前提是废除魔功,改修正道法诀。
她以为商雨浣可以等到那个时候。
毕竟,站在她的立场上,这已经算是仁尽义尽。
正魔之间,不说有血海深仇,但必定存在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
合欢宗被灭门的时日,她将对方留在宅院中,护其周全已有违宗门命令。如果商雨浣肯说出魔器的位置,她会想办法留对方一条命,谁知道事情的发展居然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思及于此,陆清沄再无心思练剑,转而回到房中冥想。
她以为,至多半日,自己便能从这些多余的情绪中走出来。
……
一年后。
小院荒草丛生,立于雪堆中心的剑偶积了层厚厚的灰,被大雪一埋,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陆清沄坐在桌前,面前是那本摊开的剑谱。
看上去一切没变,可实际上,变得彻底。
一年时光对于修真者来说很短暂,闭关至少十年起步,才有可能看到成效。
可这一年来的每一天,对于她来说都度日如年。
心里仿佛永远地缺了一角,拿起剑时,她的眼前不断浮现商雨浣惨白着脸倒在自己怀里、慢慢失去生机的画面。
她发现,自己再也用不了剑了。
握剑的手会抖,那股凌厉的杀气被噬心的悔恨所取代。
甚至,她开始频繁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