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刚要跃起,被彭陵拉住了。
“听清楚哪里的鼓声。”他严肃地说了一句:“如果不清楚,看旗号。现在是青旗,不是我们出动。”
新兵扭过头去,果然见到了枯枝败叶之中,一面青色的旗帜高高升旗。
埋伏在山坳中的四幢兵两千余人一跃而起,顺着山坡,呐喊着冲杀而下。
新兵服气了。
难怪有些老兵一直在看旗号,战前也一直追问作战部署。他却浑浑噩噩,傻不愣登,连随大流都做不到。
过于恐惧不好。
过于亢奋也不好。
得像老人们一样,把这场战斗当做训练一样打,才是一支劲旅该做的事情。
“咚咚咚……”鼓声又起。
这次在背后响起,新兵吓了一跳。
“冲!”队副推了他一下,当先而出。
六百人顺着缓坡直冲而下。
距离不长,数十步而已,很快就冲到了下面。
“整队!整队!”幢主高声大喊道。
背插认旗的队主们也大声呼喝,招呼本队军士靠拢过来,恢复下坡时变得散乱的队形。
新兵下坡时撞了处灌木丛,裤子被钩破了,露出了半个大腚,当时一慌神,就失去了袍泽们的身影。
这会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一只在空中猎猎飞舞的“仙鹤”,立刻靠拢了过去。
队主彭陵背的认旗就绘着仙鹤,很好认。
“前进!”幢主大声下令。
不用任何人吩咐,整队时刀盾手就已经到了前面。
箭术出众的人也往前挤。
“步槊手,愣什么呢,前!”彭陵踹了新兵一脚。
新兵恍然大悟,手持粗长的步槊,顶到了刀盾手后面。
激越的鼓声始终未停。
沙沙的脚步声充塞耳间。
新兵端着步槊,看着前方已经人仰马翻的战场,听着身边老兵们不住的提醒,心越来越定。
他有种奇异的感觉。
前面喘着粗气的刀盾手,右边“贼眉鼠眼”的步弓手,左边扛着木棓的“大力士”,以及身后斜举钩镰枪的河阳乡党,都是他的手足兄弟。
身处这样一个集体当中,与兄弟们一起拼杀,有何惧哉?
只要黑矟军还在,以后的他也会不厌其烦地向新人讲述兄弟们的光辉往事。
“杀!”幢主高举长剑,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