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叹了一声,转头过去,看着他笑。明晃晃的火光照得整个空地都亮堂堂的,待到此处,却只剩下了几丝暗淡的昏黄,隐约投在她精美无比的脸上,更显那笑容柔美动人。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自怀珠来了之后,她便再没这样对他笑过,再往下看,她的高领子有些豁开了,昨夜他留下的青青紫紫隐约可见,令他立刻心猿意马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有些高兴,但瞧着又有些不高兴,开口问他的时候,声音又哑又软,像是一粒小石子丢进他原本就沸腾的心湖内,火辣辣地滚出一圈儿又一圈儿的涟漪,久久难平。
“那你呢?又是为什么在这里?”他斜眼瞥着她粉嫩嫩的嘴唇,向她挪动了一下,将她护在怀中。
阿南不喜欢他这样,她问的事不直接回答,总喜欢把问题抛回来,便仰头喝了一口酒,噘着嘴轻哼了一声:“我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却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他目光灼灼,定定地看着她的眸子,她嘴角溢出几滴酒,暗暗的光线下闪着光,令他无法挪开视线。
她笑起来,很认真地回望他:“是吗?说说看。”
这庄子里全是他的人,连在酒里下药这种隐秘的事尚且瞒不住,她一个大活人,大摇大摆到处去,算得了什么秘密。
他却没有说话,伸出手指,轻轻地替她擦拭嘴角挂着的酒珠子,指尖沾染了软糯糯的香软,自己每日都在下面的场地上操练,每每来了这里,她必是在的,可她每天都在这里偷看自己这种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阿南自然知道他为何会忽然噤声,笑了着,只觉此刻难得,两只眼睛却近乎贪婪地望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她有感慨、有不甘、有不舍,甚至有些怨恨。
她恨他陈腐守旧,拿感情做人情;更恨自己刻板固执,明明一个妥协就能解决的问题,偏偏就是无法妥协。
可是,即便她恨天恨地,仍旧无法改变造物弄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人,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稀松平常的世界里,如何能让他明白一夫一妻的澄澈呢?若感情里应该讲究先来后到,她才是那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怀珠如何温柔大度,纪先生如何舐犊情深,他如何情深义重,她瞧得真真切切,每个人都举步维艰,既不是铁石心肠,又无法把脸面彻底丢掉,便不能再纵容自己沉沦。
是时候该放手了。
面上仍旧带着含泪的微笑,可心里早已百转千回,末了,她饮下一大口酸涩的果酒,望着下面的人潮深笑,眼泪早已止不住往下掉。
她一直以为,这是失而复得。他永远都会是她的。但此刻忽然明白了,韫玉就是韫玉,不是她失而复得的爱人,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人要照顾,责任、亲情、理想,是他永远也无法规避的现实。
他不是傻子,心里很明白她为什么忽然疏远自己,远远地退守礼仪,更明白她为何铤而走险,想了笨法子来亲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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