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很容易理解,引蛇出洞嘛。
但要李建元“死”,具体是怎么个死法,马彬却有些疑问。
“陈小哥的意思是,将李大夫遇害身亡的消息传出去,等那教匪香主自投罗网?”
陈逸点点头:“是的。”
“不妥”,马百户当即反对:“那教匪绝非寻常人等,这种假消息如何能骗得了他?”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陈逸回道:“灵堂花圈、挽联白素,该摆的都摆上,哭丧的也要安排。”
“若是他靠近棺材呢?能胜任教匪高层,个个武功非凡,人躺在其中,稍有呼吸吐纳,便能立时察觉。届时岂不是打草惊蛇?”
“谁说要让建元兄躺在棺材里面了?”陈逸一脸诧异。
“那换具尸体,却面容不同,不是更容易一眼分辨?”
“不要让人躺在里面啊。”
“棺中空空,岂不是不打自招?”
“做个假人不就完了?”
二人一来一回争执之际,却没有注意到,李建元在一旁摇头苦笑不止。
明明人好端端的,却平白要办个丧事,这也太晦气了吧?他几欲插嘴打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但医馆出了命案,凶手还是个教匪,这事儿是逃不了干系的。知州和锦衣卫如果非要秉公办理,那李家怎么着也要脱层皮。就算他爹李时珍与荆王府交情匪浅,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摆平那么容易。
不过若是真的能抓到那白莲教的香主,也算是为蕲州上下除了一个祸患,想到这里,李建元便朝着郑梦祯和马彬二人拱手说道:“二位大人,陈小哥所言……或有可行之处,不过这活人办丧事,恐怕还得知会家父一声。”
郑梦祯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深明大义,而且要求也是合情合理,当即便点头道:“无妨无妨,本官便与你一同去,李老先生想必会卖本官这个面子。”
半日后。
东壁堂被团团封锁,内里所有人等,禁止任何进出。只有李家管事奉了李老爷子之命,带了两个忠心的伙计,去白事店铺采购丧葬用品和其他必需之物。
医馆之内所有人也都暂住其中,三进院子被锦衣卫和州衙捕班层层布防,各处角落都设了暗哨守卫,以防有教匪趁夜而入。
此时的陈逸正在一间静室之中,面前放着一捆用来绑扎伤口的纱布、一大罐石膏粉、一盆米糊,还有一碗猪胰子汤。
材料都是日常之物,并不难寻,石膏也是经常会用到的药材,医馆里面多得是。
“陈小哥你这是?”李建元大惑不解,不知道陈逸要这么一堆东西做什么。
“那白莲教得知建元兄的‘死讯’,一定会前来查看消息真伪”,陈逸解释道:“建元兄不是习武之人,不懂呼吸吐纳之法,无法控制身体自然起伏。若是假扮死尸,一定会露馅,到时候反而会打草惊蛇。”
“可那跟这一堆物件又有什么关系?”
陈逸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当着李建元和马彬等人的面,拿起了一片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