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走后,萧练便去找了一个人——何胤。在这个世界如果还有一个人能信的话,那就只能是何胤了。
在他回到现代,读到这一段历史的时候,他都能感到深深的无力感。史书上记载,萧昭业是个不折不扣的荒淫昏君,登基不到一年便被废黜。史书上的何婧英也是个生性淫乱的皇后,日日与萧昭业身边的无赖之徒交欢。更有甚者说萧昭业与何婧英喜欢在闺房之中与多人宣淫,堪比酒池肉林。
当萧练看到这些刺眼的字眼时候,他胸口发闷,喉头似乎淌了鲜血,怒意在胸中横冲直撞,一腔怒火却无处可发泄。他去找谁说理去?他去跟谁说何婧英是一个为了礼法,为了恩情甘愿去死的人?
历史就是成王败寇,由王者书。世人能读到的,是后人对前事的书写,事实是否扭曲,真相究竟如何,后人没有机会去识得。在历史洪流中失败了的人,就只能任由后人去编排。
可萧练却不能忍,他认识这个姑娘,喜欢这个姑娘,他见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可是他连说这些话的人都找不到。他只能回来,将一腔怒气化成自己的勇气,回道这个不属于他自己的时代,回道这个他丝毫根基都没有的国家。
只因那个人,这就是他不得不回来的理由。
萧练站在小山东苑门前的时候,穿着齐夫人给他的僧衣,青色的僧衣穿在他身上并不显得死气沉沉,相反竟有一种不同于这个世间所有,超凡脱俗的仙气来。萧练不说话的时候,那一身的张扬气质就收敛起来,更让人觉得沉稳。
尾宿与何胤正站在小山东苑门口,见到萧练都是一怔。尾宿回头对何胤道:“大人,我去里面取点馍馍来给这位小师傅。”
何胤平淡道:“不用了,这位师傅不是来化缘的。”
萧练愣了愣,就笑了开来:“你怎知我不是来化缘的?”
何胤在萧练脸上淡淡扫了一圈:“长成你这样的和尚会被女施主骚扰,轻易不敢下山。”
萧练:“……”
萧练跟着何胤走进了小山东苑,茶室里还是萦绕着常年不绝的药香味,尾宿已经奉好了茶放在茶台上。清雅的茶香混合着药香,倒是让人觉得心安。
萧练手持着温热的茶杯轻轻转着圈。他斟酌半晌,抬眼看着何胤叫了一声:“三叔。”
他惯常跟着何婧英这样称呼何胤,如今既然要表明身份,就也这样叫了。
何胤怔愣了一瞬,看着少年陌生的眉眼,但眼中的光彩,嘴角噙着的三分笑,何胤倒是识得。何胤看了一眼桌上的几份糕点,尾宿细心,准备的糕点都是菜花油的做的。何胤抬头吩咐尾宿道:“去将我今年腌的鱼端一点出来给小师傅品尝一下吧。”
尾宿有些奇怪道:“师傅能吃吗?”
何胤微微一笑:“这位师傅不守戒律。”
何胤抬眼看着萧练问道:“你是萧练?”
“三叔果然聪慧。”
何胤有些好笑:“你怎么这次变成个和尚了?”
对于这个问题,萧练真的很心累,叹道:“我本来就长这样,不过我不是和尚,我们那的人都是短发。”
何胤微微有些吃惊:“还挺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