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瑶摆足架势,看似风轻云淡的话其中却饱含深意,五神各个都是活久了的人精,如何听不明白?只是,退让这一步事关重大,谁也不肯做这个决定。
见五神犹豫不决,尧衡轻咳一声,拓荡立刻领会主人的意思,发出一声摄人心魄的嗡鸣,大力神顿时身躯一震,每一个毛孔都渗出冷汗来,神智也在这一刻无比清明。
俗话说的好,良禽择木而栖,当初选择跟随酆易,是五神共同的决定,且打定主意要跟随一生一世。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的安生日子没过多久,就遇上了辰瑶和尧衡这两个命中的煞星。
放走春姝在这两人看来,不过是高抬贵手的小事,但在五神看来,却是愧对酆易,坏了规矩,无法在继续留在无挣凡牢的大事。
“让我们放她走也不是不行,”大力神忽然抬头看向尧衡,“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兄弟五人便不能再继续留在无挣凡牢了。”他顿了顿,露出一抹苦笑,“想必你也看的出,我们并非什么神,而是天地间灵气所化的怪胎而已。能收留我们的本就少只又少,若非城主将我们带回,还不知在何处流浪。”
“喂,你们,不会是想跟着他吧?”辰瑶恍然大悟,一指尧衡道,“你们可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张口闭口的要跟着他?”
“与上使一道的,自然也不是凡夫俗子。”人情神在大力神身后幽幽开口,“且这把剑非比寻常,说句不敬的话,这位先生的身份只会比城主高,而不会低!”
在辰瑶眼中,尧衡只是丁甲师父的至交好友而已,可在五神看来,他却是比酆易更好的选择。若能跟了他,或许能离开这无挣凡牢,闯出另外一番天地来。
“我说过,可以请你们城主再做定夺后带走春姝,也免了你们为难!”尧衡收回拓荡,对大力神道,“我是不会带你们走的。”
对酆易来说,五神无异是一股助力,而对尧衡而言,他们不过是无处安置的“累赘”罢了。一听此言,五神互相看了一眼,竟一齐在尧衡面前跪了下来,“你若不答应,我们也只好以死明志了!”
四个人加一颗巨大的头颅整齐的排成一排,人倒让辰瑶于心不忍。闯入无挣凡牢,强心带走春姝,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五神职责所在,也无可厚非。既想带走春姝,又不肯解五神烦忧,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尧先生,不如就带上他们吧!”辰瑶思虑良久,对尧衡道,“大不了回去后就让他们待在我的院子里,至于院主和四位师父那里,我去说!”见她又要大包大揽,给自己惹一身麻烦,尧衡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板起脸来训斥道,“胡闹!你可知昊灵院是什么地方,岂是说带人回去就能带人回去的?多少人苦心修行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有资格踏入昊灵院。怎的你一句话,就将他们带回去,这让其他几界如何看昊灵院,院主和你四位师父要如何向他们交代?”
大是大非前,尧衡绝不容许辰瑶胡闹。这一番话丝毫没有给辰瑶留情面,却也点醒了辰瑶,是啊,昊灵院是天下第一守规矩的地方,岂能因为她的于心不忍而落人口舌?一时间,辰瑶和尧衡的思绪同时飘向了远方的昊灵院,而此时,寒山正满头冷汗的忍受着浊息带来的痛苦。
三天前,正在与四位长老闲聊的寒山忽然感受到体|内灵力异样翻涌,遂寻了个理由遣散众人,将自己关在房内。与赢尤一场大战,多少人为此殒命,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奈何被赢尤所伤之处残留的浊息无时不刻的折磨着寒山,近十年来,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一次,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幸而一早寒山就将昊灵院交给了丁甲搭理,又有无念等人帮衬,即便他这位院主不在,昊灵院也不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而丁甲也清楚寒山的旧伤,见他一连几日闭门不出,心里就有了数。
这一日,寒山盘膝而坐,调理灵息,忽的心头一乱,似有所感。体内浊息抓住这个空档,猛的逆行运转,措不及防间,寒山几乎不能控制,险些走火入魔。
若不是多年与浊息对抗积累的经验和身后的灵力压制,只怕这一次很难撑过去。就在寒山痛苦万分,努力压制体|内浊息的时候,院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故意放轻的脚步声。
来者似乎每迈出一步都在试探,寒山忍不住一阵冷笑,能在这种时候来惊扰他的,放眼整座昊灵院,也只有司鸣一人了。
“督使司鸣,特意前来拜会院主!”司鸣的声音突兀的在门外响起,寒山眉头一皱,拂袖擦去额头的汗水,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住涌动的浊息和常人无法承受的蚀骨之痛,沉声对门外道,“进来!”
站在门外的司鸣心知肚明,寒山已经三日未曾露面,想必是旧疾发作的缘故。这在昊灵院并非什么秘密,大家心知肚明,都不说穿罢了。在他看来,寒山已是强弩之末,却为了颜面硬撑。不过恐怕他也撑不了多久了,等他一死,昊灵院院主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推门而入,司鸣一眼就看到手执茶盏,正襟危坐的寒山。除了面色苍白,并看不出多少端倪。没有外人在,司鸣也不愿做那些恼人的客套,不等寒山开口就落了座,开口便道,“院主收秋灵为徒也已经有些日子了,却从未让她在近前侍候,这是何故啊?”
自从正式收宫秋灵为徒后,寒山就再未召见过她。宫秋灵心中委屈,人前却不能露出分毫,只有司鸣看在眼里。他知道,寒山这是在借机给自己脸色看。
“男女有别,即便是师徒,也该避嫌!”寒山早有对策,“况且她是昊灵院中最出色的弟子,也无需本院主教授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