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让太医给父亲用过药后,即命马古达上岸,乘马兼程去往沈阳迎大妃来见汗王。
此后,努尔哈赤的病情一直不稳定,时好时坏。有时清醒,有时昏迷。次日下午,画船由太子河入浑河,马古达接大妃赶到,立刻上船与努尔哈赤相见。
大妃步入船舱,立时与代善的目光相遇。二人都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开,但又都情不自禁地重又对视。
努尔哈赤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大妃近前来呼唤:“汗王,妾妃来看您。”
努尔哈赤毫无反应。
大妃慌神了,再呼再叫仍不见努尔哈赤应声,她止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汗王,你怎么就狠心抛闪妾妃而去啊!”
第三部分 熊廷弼经辽第58节 太极即位(1)
画船中楠木香案上的博山香炉,瑞脑香飘出缕缕沁人心脾的香气。锦帐上垂挂的流苏,因彩舟的轻轻颠荡而缓缓摆动。卧榻板壁上用贝壳镶嵌的巨幅壁画《贵妃出浴图》,在宫灯的映照下分外鲜艳醒目。那图中的杨玉环,胴体莹白,仪态娇慵,顾盼生怜。大妃从未见过如此大胆暴露女人隐秘的画面,由不得多看了几眼。甚至在与自身相比较,若是剥得精光,她未见就比这图中的贵妃差。目光由画面滑下,落到紧靠内壁的一只描金木箱上。这是汗王存放贵重物品用的,几乎时刻不离身边。接着,她又看到了那把铜钥匙就系在努尔哈赤腰间。一个念头在心上腾起。汗王业已仙逝,趁此舱内无人,何不打开这描金箱,看看里面都是何珍宝,自己先下手为强。再审视一下已死的汗王,神态安然毫无异样。她放心地伸手去解那把铜钥匙。
舱外响起匆匆但又是轻微的脚步声,大妃吓得赶紧将手缩回。众人知她来与汗王相见,全都自觉回避了。是谁这样不识进退,竟敢前来打扰呢?她做好了哭的准备,一待有人入内,就开始放声大哭。
舱门边悄悄地探出半边脸,大妃一眼认出是代善,不禁喜出望外地骂道:“该死的,鬼鬼祟祟的却是你,还不快滚进来!”
“嘘……”代善用手一指努尔哈赤,示意她轻声。
“咳!看把你吓的。”大妃走过去,揪耳朵将代善薅进来,“这胆比兔子还小,可色胆比天还大。”
“你胡说些什么呀!”代善不住往床上张望。
“行了,你放心吧,大汗他已驾崩了。”大妃拉住代善的手不放。
“当真!”代善实难相信,“这大活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这谁敢乱嚼舌头,我一进船舱,汗王他就咽气了。”大妃说着又不免伤感地滴下泪来。
“别再假惺惺了,你怕是早就巴不得了。”
“要说是你这样想,还是合乎情理的。”大妃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了,“大贝勒,你继位后可不能丧良心把我弃如敝屣啊。”
“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代善猛地想起,“什么继位,父汗他也未指定由我继承汗位呀!”
“这怎么办?”大妃一时也有些犯傻。
“好,有了。”代善将大妃的手握得更紧,“我们若欲如愿,就要看你了。”
“我?”大妃有些懵懂。
“父汗未有遗诏,就可以做文章。”代善告知,“父汗去世前只有你在场,你就说父汗遗言,命我继位。”
“别人不信怎办?”
“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无他人在场,你的话就是父汗旨意。”代善充满信心。
舱门边又探出半个面孔,这是努尔哈赤的小妃代因扎。汗王的生死也关系到她的前途与命运,所以她也来探听消息。意欲趁汗王明白,拿出女人撒娇的看家本领,讨些封赏,也好为日后的生计。当她看见大妃与大贝勒缠绵时,一下缩回脸来,就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蹑手蹑脚地退开,犹自心跳不止。
皇太极来至近前,见代因扎神色有异,禁不住盘问:“你一人在此做甚,为何如此慌张?”
“四贝勒,我,我,”代因扎不知该怎样回答,未免语无伦次,“我是来看望汗王。”
“既是探视汗王,为何在这里因循不前。”皇太极声调严厉起来,“你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四贝勒明鉴,不是我的过失。”代因扎情急之下,只得实说了,“是大妃与大贝勒在里面……”她又无法说下去了。
皇太极盯住不放:“他二人在做甚?”
“他们……”
“说!”
“他们拉着手儿在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