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联姻也好,政治联姻也罢,我跟我未来太太想必没什么感情,她的样貌和身材也一定比不过你,何况你懂事,识趣,知情解意,一定比她的大小姐脾气更能让我放松。”
他这样带有温柔的权衡,比刚刚冷酷的在商言商要更刺痛人。
应隐沉默许久,忽而笑了一下,看进商邵晦暗的眼眸中:“钱又赚不完,商先生,我还要留着时间跟自己喜欢的人过。”
她将脸撇进夜色中,不知道商邵脸色倏然变了。
半晌,他阴沉着脸,一字一句地问:“应隐,谁是你喜欢的人?”
他问岔了,这不是他计划内的问题。
他要问的,明明是她和那个沈籍的关系,明明是她是不是曾经为了别人放下过骄傲自尊,甘愿去当一个有妇之夫的情人。
一个影帝能有多少钱?她愿意跟他有婚外情,是有情饮水饱。
那一点情意,比他一个亿一个亿的,在她心里分量更重。
商邵从没想过,一个洞悉人心、善于谈判与操控局势的人,会在一场小小的对话里失控。
他周密的、严谨的问话,被他自己亲口带偏了方向。
应隐迟迟不回答他。
一双拄在露台栏杆上的的手,指骨泛出清白。
未几,商邵抬起一只,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缓慢而不容置疑地转了过来。
“告诉我。”
“没有。”应隐爽快地说。
商邵的脸色已然很难看,听到这干脆利落的“没有”二字,眸中情绪又是微变,像是措手不及。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我有契约精神,要喜欢谁,也会等合约期结束了。”
会堂内掌声雷动,又是谁发言结束了。
商邵点点头。
他其实很想问,我呢。
如果不是有喜欢,为什么会想要一个和他平等的开始?为什么要在他面前保全那份骄傲?为什么在德国喝醉了酒,会哭着问他“现在不要,将来也不要吗”。
又为什么要因为一通稍显暧昧的电话,就毫无逻辑地吃起前女友的醋?
但他什么也没问,而是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间拉开距离,风从当中温润地穿行而过。
“回去吧。”他掐了一支烟管,偏垂过脸点起,“被别人看到不好。”
应隐确实该回去了,座位靠前排,动不动就会被镜头cue到,何况这里也不是多隐秘的避风港,随时会有人过来。
她点点头,敛着眼神,从商邵身边擦肩而过。
“要是我不允许呢?”
玻璃门推了一半,穿堂风更劲。
应隐黑发被吹得凌乱。
“什么?”她转过脸,迷离着眼神。
“要是我不允许,你在合约结束后喜欢上别人呢?”
应隐笑了一下,维持得天衣无缝的大方爽快,在这一句里冒出冲天的酸气:“商先生,到时候你有娇妻在怀,还有闲心管我喜欢别人?”
她走出门,红裙迤逦,低声艰涩地说:“只要她心底有你,不就好了?”
那个“她”,占尽了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