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起和路昊麟之前就已经看过路与浓毁容的脸,虽然没怎么看清路与浓就遮起来了,但到底有个心理准备。但是汪雅贝和吴妈就不一样了,她们还疑惑路与浓为什么要这样打扮,根本就不知道路与浓脸上多了那么一块骇人的疤痕,猝不及防一见到,就吓得尖叫出声。
汪雅贝甚至下意识站起身,直接带翻了椅子和面前的筷子。
路昊麟阴沉着脸,“鬼叫什么?!给我坐下!”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路昊麟第一次在汪雅贝面前摆出这样强硬的态度,跟前几天那沉默以对任她指责抱怨的样子全然不同,汪雅贝怔了一下,睁大的眼睛盯着对面的男人----他是哪里来的底气这样跟她说话?!
想要开口质问,开口却是直接指向了路与浓,尖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恶心人是不是?!”
路与浓置身事外一般坐在那里,战火燎到身上,才不以为意地抬起眼睛,“不揭掉口罩,我怎么吃饭?”她就是故意恶心人又怎么了?
一张毁容的脸就这么暴露在人前,路与浓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怎么看,自顾自拿了筷子吃饭。
汪雅贝多少是有些了解路与浓的,见她这样,哪还不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路昊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就要当一个好父亲了,顾起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站在路与浓那边的,她继续跟路与浓针对下去,吃亏的肯定是她!
尽管气得发抖,汪雅贝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端着自己的饭菜就回了房间,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吴妈迟疑地看看汪雅贝的背影。又一脸惊恐地望望路与浓的脸,还迟疑着没有做出决定,路昊麟就冷哼一声,道:“要走就走,别在这碍眼!”
吴妈脸色当即就变了几变,从当年被汪雅贝救回来,这些年一直住在路家,一直被路昊麟当长辈来供养的,她从来都自觉自己和别人家的保姆不一样,在路昊麟面前也常摆些长辈的谱。可是现在。路昊麟竟然敢这样跟她说话?!
路与浓将她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忍不住嗤笑一声,开腔道:“怎么,是不是在想,他怎么就敢这样跟你说话?很生气?很愤怒?想骂人?”
不等吴妈开口,路与浓又接着说:“是不是安逸太久了,你就忘了自己原本该是个什么人?说到底当初姓汪的将你带回来,用的是找个佣人的理由!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当自己的主人了?是不是认为反正都一把年纪了,脸就可以不要了?”
吴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想开口怼回去,一抬眼却看见路昊麟阴沉沉的目光,吓得立即就熄了三分气焰,不甘地冷哼一声,端起碗筷到汪雅贝房间里去了。
路昊麟转向路与浓,脸色又重新变得温和慈爱,他亲自给路与浓夹了几筷子菜,温言道:“爸爸还记得,你挺喜欢吃这个……”
路与浓面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路昊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终于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暴躁。
路与浓心酸,却并没有要因此而就此原谅他的意思。说到底,这是路昊麟他自己作出来的,她可以同情,却并不打算为他买单。
简单应付过这顿饭之后,路与浓站起身,还没说什么,路昊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跟着站起来,“浓浓。你是住在哪儿?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拿过来的?让小顾跟你一起过去拿好了。”
路与浓明白,路昊麟是害怕她要回她自己的地方去,想让她在这边住下来,所以抢先开口断了她退路。
路与浓也懒得计较这些,反正她的确有这心思----几天之后她还是要走的,暂且可以忍受这边的情况。
于是直接应道:“好啊。”
顾起立即喜出望外。
下了楼之后,顾起有些局促地说:“你……你等等,我去开车!”
路与浓摇头,“不用了,走过去吧,反正不远。”从这里走过去,大约要四十分钟的路程,并不是很近,之所以不想坐车,只是想慢慢磨时间而已----给汪雅贝和路昊麟谈话的时间。
顾起没反对----实际上能跟路与浓单独相处更多时间,他是求之不得。
路上顾起总是有意无意地看路与浓的脸,可是被口罩遮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是不是很丑?”路与浓一直不相信顾起对她有多少真实心意----实际上她也不是怀疑他的真心,只是直觉认为那些感情都是依托在她那张出色的脸上的,此时毁了容,对待顾起,她倒是多了几分无所谓。
顾起连忙摇头,沉默许久,他说:“不丑。”
路与浓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顾起也知道自己这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想要解释,可是他口才笨拙,根本不晓得该怎么说,打了许久的腹稿,才道:“不管你的脸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还是我喜欢的人。”他甚至私心里想,她都变成这样了,齐靖州那类人就不会再来跟他抢了吧?那以后,她是不是可以只是他一个人的?
因为顾起这话,路与浓猛地停下了脚步,她愕然一抬头,就装进了顾起装满痴迷怜惜的眼眸,身体蓦地一震。
她眼中闪过震惊的神色,完全没想到,顾起竟然是这样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