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燃环视空荡荡的房间,又低头看看吓唬人的椅子,忽然就笑了。
从哪一天起,诉诸暴力成了他解决麻烦的最佳手段。
身后传来低语,梦中人难耐地梦呓了几句,大概这些日子没休息好,黑眼圈一大片,额头还冒着几粒痘痘。
一切都静了下来,小腹伤口经过几番折腾又开始发疼,盛燃挪过椅子坐在床边,他从没有这样仔细又认真地观察过余让,即便在十三中的日子里他俩经常挤着一张小木板床睡觉。
他想到了刚刚的那个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这算是他们第几次亲吻。
第三次吗?
似乎有什么变了。
这些年他蒙蔽在对余让的质疑与恨意中,却忘了另一件最为矛盾的事情。
那个少年,好像,喜欢他。
而方才的这个吻,将一切都坐实了。
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堆了满满一抽屉,盛燃并不觉得被人喜欢是一件多稀奇的事情,可这一次他变得无比混乱,甚至,不自信。
他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而眼前的人,更称不上真实。
盛燃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不同于他在监狱里日复一日的煎熬,今天的回忆扯掉了那层扭曲的滤镜。
故事定格在那个蜡烛闪耀的夜晚,烛火熄灭,他睁开了眼睛。
“盛燃?你……”床上的人在夜幕降临前醒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他掀开被子坐起,赤着的上身映着几道浅浅的熟悉的划伤,瞳孔都在震惊。
盛燃眼中的光灭了。
他不在了。
余行上下打量几轮,最后低着头沉默良久,等再抬起头时,眼底已是片片猩红。
“他出来?”
“嗯。”盛燃偏过头,怕自己露出不合时宜的表情,“你昏倒了。”
余行不敢相信:“他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盛燃垂着眼睫看向地板,“他好像,寄了一段七年前的目光给我。”
余行麻木地点了点头,晕晕乎乎地下床,盛燃见他往卫生间方向走去,顺势拉住了他。
“我去上个厕所,”余行不明就里,“憋死我了。”
盛燃放开他,终是没再说什么。
卫生间里依旧狼藉一片,余行在看到的刹那就都明白了。
再短暂出现的人格,经历过一番挣扎,总得闹出点吓人的动静。
他在里面呆了将近半个小时,余让的再次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平静了多年的生活总归还是掀起了波澜。
算好事情吗?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