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刘大夫还是犹豫不决。
他故意提起李妈妈和赵长顺当然是有原因的。
几天前赵家人抱着孩子来找他,虽然特意换了麻衣,但匆忙中把脚上的绫袜漏了。
一个仆从家的孩子,居然穿着与王府小公子一样的锦袜。刘大夫震惊之余,不动声色地趁着号脉把手探进了满头大汗的赵长顺的袖口,果然发现他麻衣里头特地加了一层罗布。
真是世风日下,他作为王府家臣,每月的俸禄比赵家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得多,他这辈子都没舍得用过绫罗,人家的小娃娃却养得像府里公子一样精细。
但凡长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其中的猫腻。赵家两个男人没什么用处先不谈,李妈妈是内院的总管,只要心够黑,有的是手段暗中获利。
刘大夫是家臣,既然发现了,就该东家排忧解难,但在王昭萱成功接收到暗示后他却犹豫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大事。
王爷最近两年清查账簿换掉了王府里的许多老人,这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严苛不讲情面,但凡手上有一点不干净的人都被发卖了出去,这样的情况下,李妈妈的地位却纹丝不动。
按王爷的能力,他不该没有发现李妈妈和赵家的异样啊。
自己是不是不该挑明?
想到这里,刘大夫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
王爷全然默许,但看王妃的样子显然对此事不知情,他的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李妈妈和赵家其他人的吃穿用度都很正常,只有那个孩子养得格外精细,难道说。。。。。。
“刘大夫?”
他猛然回神,对上王昭萱平静的目光。一想到那个可怕的猜测,他恨不得自己现在当场晕过去,好不用面对王妃的询问。
“刘大夫昨日故意提起赵长顺,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事想要提醒我,现在可以直说了。”
刘大夫目光躲闪,全然没有了刚才给赵长顺把脉时的淡然,一副坐如针毡的样子。
王昭萱觉得奇怪,莫非自己想错了,他现在这又心虚又紧张的样子,活像犯人受审,不像是有事提醒自己。
“怎么,难道刘大夫收了李妈妈的好处,所以才推荐她的小孙子到主院?”
“不,不。”刘大夫连连摇头,“小人绝无此心。”
“那你害怕什么?”王昭萱不解。
无意撞破王爷的秘密,还把事情捅到了王妃的面前,他能不怕吗。
刘大夫心如死灰,已经预想到刘琮会怎样将他大卸八块。
但如果现在说不出个所以然,王妃这边也交不了差。
他恨不得回到昨日一个巴掌把自己甩昏,好阻止自己多管闲事提起什么赵长顺。
王昭萱渐渐被磨没了耐心,“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先生在犹豫什么?还是事关重大,你想要等王爷回来再一并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