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衣微笑道:“当燕王妃的怕不是我,我还是好好做我的安远公主是真的。”
李沐风一怔,道:“寒衣,你莫不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
“闲言碎语倒不是。”陈寒衣想了一会儿,道:“那是我觉得有理的话。听说契丹公主来了,若能和燕王联姻,岂不增了一大臂助?”
“这是谁说的?我怎么都不知道?”李沐风皱了皱眉,然而细想这事情,却又当真可行。若是范柏舟或顾少卿的注意,难保不会就此跟自己没完没了的劝谏。想到这里,李沐风不由得一阵心烦。
“殿下何必如此?”见李沐风大皱眉头,陈寒衣温婉的一笑,拉着李沐风的手,让他坐下,方道:“寒衣没有猜忌殿下对我的心意……只是,和契丹联姻之事,可谓千载难逢的机会,殿下实在不该放过。”
李沐风惊讶的盯着陈寒衣的眼睛,那明澈的秋波里看不到一丝作伪,有的只是一抹淡淡的没落。李沐风只觉得心头一痛,探身揽过陈寒衣道:“寒衣,你放心,我怎会娶什么契丹公主?那都是道听途说,没影的事儿!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就是如此,我才不放心。”陈寒衣略微一挣,却强不过李沐风的铁臂,便任由他环抱。“我知道殿下对我好,可是不能因为一女子耽误了天下。那样,寒衣可百死莫赎。再说,那耶律妹妹来了以后,寒衣会把她看成自己姐妹一般……”她声音渐渐轻细,最终微不可闻。
李沐风心头又是震憾,又是感动。陈寒衣此番话,就是为了打消他心头顾虑而来,话中已然隐隐透出愿和耶律明珠共事一夫的意思。
而寒衣就真的乐意吗?不错,寒衣知大体,识大局,懂得牺牲退让。可是,不论什么原因,自己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终究是不甘的吧?李沐风能从寒衣踌躇的言语中听出来;能从她清冷的眼神中那抹没落看出来;甚至,能从她那颤抖的手掌中感受出来!
退一步讲,就算寒衣心甘情愿,那他自己呢?倘若就此娶上两个女子,开了这个头,怕是以后就会有的是理由让自己娶第三个、四个。那若是真的天下一统,自己做了皇帝,怕也就三千佳丽充斥后宫了。那么,自己又和以前那些帝王有什么区别!
李沐风摇头笑了笑,道“寒衣,你今天是怎么了?我都说了,这是没影的事儿,指不定谁编出来说笑的,你可就信了!以后再有这类事情,你想都不用想。”
陈寒衣还要说话,一只手指已然按住她的樱唇。陈寒衣开不得口,又觉李沐风的动作委实太过亲密,面孔腾的一下红了,更显娇艳无双。李沐风心头一动,调笑道:“一只红艳露凝香……”,他俯下了脸去,轻轻吻在那花瓣般娇艳的樱唇上。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整个房间被一种温柔绵软的气氛缠绕。陈寒衣只觉得天也旋,地也转,眼前的一切都化成五颜六色的彩线飞舞。她颤抖着闭上了眼睛,一股蚀骨的酥麻小蛇般游入了脊髓,浑身都忍不住打着颤。
如此的缠绵,让李沐风有些难以把持。他的心在燃烧,在呐喊,他说,寒衣是自己的,谁也抢不去;他说,任何人也不能伤害到他的寒衣。他更加紧密的拥着寒衣,却又如此小心翼翼,仿佛怀中是天下最为脆弱最为昂贵的珍宝。他的欲望升腾了起来,忍不住伸出手……
“别!”陈寒衣犹如从梦中惊醒,猛然推开李沐风。她的面上泛着桃花般的嫣红,胸脯起伏,娇喘吁吁。只是,适才那双朦胧如春雨的双眸恢复了往日的清澈,如晨星般明亮。“殿下……你逾礼了。”
李沐风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努力平息了纷乱混杂的情绪,歉然解释道:“寒衣,我……我实在是……”
“没什么。燕王是发乎情,寒衣能止乎礼。”陈寒衣整了整衣服,浅浅一笑道:“寒衣此生只会是殿下的人,只是尚未成婚,还请殿下能成全寒衣的心思。”
“这是自然。”李沐风点头称是,心中却极是懊恼。他岂是不想和寒衣成婚?只是王子不娶公主,为了照顾大唐的脸面,他上表长安,希望能改封陈寒衣为郡主。可谁知那表章却入泥牛入海,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此时此刻,他饱受煎熬,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顾忌王室的面子,他李沐风怕惹什么物议?他此时打定了主意,要是长安再不给个说法,就算公主他也照娶不误!
只是这一岔开,陈寒衣和李沐风两人都没有再提耶律明珠的事情。他们都小心的躲避这个敏感的话题,尽量不想破坏刚刚营造出的甜蜜气氛。可惜天不从人愿,就在两人情意绵长的对视之时,突然有人在门外大声道:“属下林凡,求见燕王。”
“林凡么?什么事儿?”李沐风的声音有些无可奈何。
“有长安的急报,已然送抵顾先生和范先生处,两人正会同研究,是不是把他们请过来……”
“不用!”李沐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亮的光茫,“我亲自过去!”
幽都城并不大,就建制来讲,还抵不上长安的四分之一。可幽都虽小,一应俱全。它好似一个缩小了的长安城,那里有的东西,这儿大抵也不会缺。不要说往来不息的异族商人。也不必提坚固高大可比长安的城墙,光看政治结构,这里也完全像一个类似长安的小朝廷。
李沐风自然是站在权力的塔顶,下面司马法,周世荣等分别管着刑罚、工程等方面,隐约对上了长安的六部,而顾少卿和范柏舟则相当于左右仆射,地位超然。顾少卿感觉上更类似于清客幕僚,而范柏舟便这可谓大权在握。
范柏舟为人方正,不苟言笑。即便是顾少卿这等的倜傥潇洒,在他面前都觉得十分拘束。用顾少卿的话说,此人雅而无趣,当敬而远之。可范柏舟能力极强,办事滴水不漏,又有条不紊。幽州上下对其极为倚重,倚之为国柱。
范柏舟的府邸就在幽都城西,是一所不大的院落。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