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想护着一人哪里会有不周到的时候,端看他老人家愿不愿意了。
这才是他早前最为担心的,元寿如今,便如小儿捧金,不仅会招致诸多心思诡谲之辈。甚至连皇阿玛,都或多或少带着些估量之意。
倘若元寿本人瞧着蠢钝,不堪造就,这张脸怕是只会惹得皇阿玛不喜。
甭说什么祖孙亲情,骨血之亲,老爷子这么多孙子,能不能认得过来还是一回事儿呢。
如今这一出出来,胤慎这才真正如释重负,说话时语气不免也带出了些。
乌拉那拉氏不觉心下微松。“那太子爷和直郡王那里………”
要知道,众皇孙中,往日能得此殊荣的自来都只有弘皙阿哥一人罢了。便是大阿哥家的弘昱都未有如此待遇。
这也是直郡王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之事,他福晋挣命一般的嫡长子,在老爷子跟前却生生连个庶子都不如。
直郡王那般高傲的人,又如何能忍得下。也怪不得今个儿这般失了分寸。
然而听到这话,胤禛眉宇间却是更放松了些许。安抚性的拍了拍福晋的露在外头的肩背。
“放心吧,爷的兄弟们,这点胸襟气度还是有的,断不会对个孩子如何。二哥就更不会了。”
无他,他们与生俱来的骄傲绝不允许这么做。
许是他自个儿都没注意到,说这话时,胤禛面上还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之色。
乌拉那拉氏这才放心睡下。
同这俩夫妻一般,今夜,诸阿哥府大多迟迟未曾歇息。
随着众阿哥们愈发大了,同老爷子间也愈发像是君臣,而非亲生父子。今个儿那一幕幕若说不羡慕那决计是不可能的。众阿哥们回去不由将自个膝下的儿子扒拉了一番。这一扒拉,不免又有些心塞。不是出身不够敞亮,便是性子诸多毛病,也怪不得讨不了老爷的喜。
不由又羡慕起了老四,小的不说,老爷子那眼神儿多利啊,能在他老人家手下讨的好,再加上那张脸,日后总是差不离的。大的今个儿瞧着也是聪明的紧,性子又稳重,小小年纪便知道护着弟弟了。
众福晋们听罢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儿。心道这些爷们们也是矫情,当初宠着那起子人的时候怎么不说旁的,这会儿又嫌儿子出身不敞亮了。
毛病!
都道人比人气死人,胤禟晚间躺在床上更是气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搁胤禟这儿,在谁身上吃亏都比不得在老四身上。更甭提还在老爷子跟前丢了这么大的丑。
这会儿又见一旁的福晋跟个没事儿人一般,睡的喷香。不由想到今个儿自个儿在前头战战兢兢饿的要命,自家福晋倒是在席间该吃该喝的,还有空同十弟妹说笑。半点不见担忧心疼自家爷们的。
有些事儿就不能深想,一想只觉身上火气都快压不住了,愣是伸出手将人从睡梦中摇了起来。董鄂氏迷蒙中撑着眼皮,莫名奇妙的瞧着眼前这人。
胤禟一身的火气瞬间大半萎在了上头。半响只锤了锤床头,恨恨道:
“你说说你,你家爷平日里大半儿力气都使你这儿了,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呢!”
“但凡你肚子挣点气,你家爷也用不着眼气旁人家的!”
“哦。”合着大半夜的发疯就因为这,董颚氏默默翻了个白眼儿,旁的您力气也没少使啊,不也没用吗?
这庄稼长不出来种子也不能只怪地不是。
九福晋翻了翻身子,不再理会这人,宴上受了气跑回家发来着。就不能惯这毛病。
胤禟“………”十弟这货有句话说的对,这女人啊,就不能惯着。瞧瞧这态度………胤禟气鼓鼓的躺在一旁,却是整夜都没个好觉。
第二日,九阿哥两口子自顾自的穿好衣裳,谁都不带理谁的。一旁的嬷嬷不由心下着急,早膳时便避开众丫鬟小心翼翼道:
“福晋您嫁过来也不少时日了,这没个消息总是不安定………太太前个儿还使人送了方子过来……”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董鄂氏打断道:“太医都说了,福晋我身子好的很,不过缘分未到罢了,吃那起子药做什么,平白伤了身子。”
“可这九阿哥那里……”嬷嬷神色担忧,昨个儿她守在外头,那些话可是听得真真儿的的。
“他,”董鄂氏闻言轻轻哼了声:“还怕没人给他生吗?”
她可不是前头那位大嫂,为了爷们想要个嫡长子,硬生生将自个儿熬成了人干!生下的孩子也大都不康健。
结果呢,这人一朝去了,位子还不是给旁人占了去,留下那么些个可怜见儿的孩子。爷们还不是左拥右抱的,今个儿大哥瞧着倒是伤心的紧。
她倒想说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镜子前,董鄂氏轻轻扶了扶头上的簪子,昨个儿瞧见四嫂家那个小侄儿,白白嫩嫩的可真是好。可这旁的再好,也比不得自个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