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彦担忧起来,看向宋徽宗,叮嘱道:“陛下,鹿肉虽好也不可多吃,鹿血也是,这东西火气大,多了就不好了。”宋徽宗轻轻拍了拍刘贵妃的玉手,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蔡京忙道:“皇上所言极是,贵妃娘娘所言极是。梅花鹿的确很多,仙鹤也不少,水鸟飞来飞去,实在美不胜收。白天还好说,每到夜幕降临,此处就传出一片鸟叫兽号的声音,和玉津园不相上下。如若艮岳再建好,如此东京城,便更是天下第一。城中有艮岳,城外有玉津园和琼林苑,更有金明池。列国使节到来,也显出我大宋气度不凡了。”宋徽宗喜上眉梢。
段和誉叹道:“果然名不虚传,天下第一。我大理国就差强人意了,不敢相提并论,实在惭愧至极。”
宋徽宗笑道:“那是自然,要建就史无前例,不然就想都不想。如此仙境一般,道家之法自然更上一层楼。天下也就太平了!”说着挽着刘贵妃的手信步开来。
刘贵妃指向远处,对宋徽宗介绍开来:“陛下,那边亭台楼阁,美不胜收,真是不错,去看看。”宋徽宗点点头,喜笑颜开。众人紧随其后,一个个随声附和,前行而来。
蔡京走了走,眯眼一笑,忙道:“陛下这些日子劳累过度,也该好好歇息一番才是。这些蛮夷列国实在不堪入目,来我大宋东京,实在有伤风化。他们不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如何可与皇上论天下。东京打擂,虽说名扬天下。可老臣以为,还可以搞个东京琴棋书画的赛事,如此,天下就莫可能及了。”
宋徽宗捋了捋胡须,点点头,笑道:“太师所言极是,要论琴棋书画,我大宋自然天下第一,无人能及。朕最厌烦匹夫之勇,打打杀杀。舞枪弄棒焉能与舞文弄墨相提并论,岂不可笑?”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默然不语。
刘贵妃道:“我大宋还要文武双全,自然天下无敌。”环顾四周,语重心长。宋徽宗道:“文有蔡太师,武有童枢密,我大宋自然文武双全。”
张明远道:“陛下,学生以为,文有苏东坡。”费无极道:“学生以为,武有种家军。”种浩和段和誉对视一笑,乐此不彼。蔡京等人闷闷不乐,宋徽宗却点头称是。
高俅附和道:“皇上所言极是,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太师所言极是,皇上还是要多加保重。这蹴鞠,皇上可以搞的更热闹一些,微臣愿为皇上分忧,近来可组建一支蹴鞠队伍,由微臣亲自挑选,必得陪皇上玩个痛快,玩个过瘾。由此微臣也想了一个好主意,可以举办东京蹴鞠大赛,让列国组建蹴鞠队伍,抵达东京参赛,岂不很好?”
宋徽宗笑道:“实为一个好主意!可以把文武双全定格为东京赛事的内容,朕只说些大体意思,具体事宜,高卿可全权负责。朕以为,可比琴棋、书画、骑马、蹴鞠。让我东京热闹非凡,列国到我东京,必得花费些银子钱。即可扩大我东京名誉,也可让东京小商小贩赚些钱,岂不一举两得?再说,我大宋东京夜市也是名扬天下。如此从早到晚,小商小贩都可以赚的钵满盆满,也是朕为他们做的一件好事了。朕不图他们感皇恩,只要安居乐业,便是国家幸甚。”
刘贵妃笑道:“陛下的想法很好。不过也要仔细再三,不可让鸡鸣狗盗之辈,诓骗陛下。这市井之人,择选之时务必仔细严格,不可让骗子混入其中,招摇撞骗,你们可记下了。”看向高俅。
高俅笑道:“圣上所言极是,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抓紧操办,让皇上喜乐无忧,让贵妃娘娘放心,让东京商贾喜笑颜开。”蔡京和童贯一脸不悦,李邦彦更是咬牙切齿,翻个白眼。
宋徽宗问张明远、费无极:“明远、无极,你二人意下如何?”刘贵妃、蔡京等人马上看向张明远、费无极,等着他两人说话。
张明远道:“这主意不错,想必皇上胸有成竹。”费无极道:“自然很好,高太尉操办,必定马到成功。”
童贯笑道:“那些黎民百姓一个个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不愁吃不愁穿。他们打情骂俏,南来北往,游山玩水,不亦乐乎。与他们比,陛下日理万机,可不就辛苦万分了。天下人不能体谅,一个个没有良心,微臣真是伤心难过。”说着低下头去,宋徽宗见状摇摇头,笑了笑。
“说到银子钱,想必东京寻常人家都会赚钱。皇上把琴棋书画拿来赚钱,把蹴鞠拿来赚钱,这主意,天下也就皇上想得出来,童贯大人也说的极好。如此东京就天下无敌了。”费无极嘴上虽这般说来,可心里却骂个不住,童贯,你这狗贼,胡说八道。你只知东京小商小贩过的不错,哪里知道,苛捐杂税也不少。京兆府有许多叫花,东京也有不少叫花。日子过的不尽人意者,比比皆是。就你们这些狗官贪污受贿,黎民百姓的日子如何可以过的好,岂不可笑。实乃,“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琼林苑和玉津园里的珍禽异兽,花草树木,奇珍异宝,怪石嶙峋,哪一个不需要银子钱才可以运抵东京。皇上,你可知道这些?你只顾看到园林里的琳琅满目,却不知江南有许多泪流满面。“花石纲”实乃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祸国殃民,造祸天下的一大败笔!这岂是明君圣主所为。只是碍于颜面,不好发作。倒不是我费无极怕什么,师父李长安为何十年不来东京,想必此时此刻就了然不惑了。
宋徽宗又问道:“段王、种浩,你们以为如何?”
种浩心想,作为种家军的传人自然要从长计议,想必皇上在考我地方治理事宜,就笑道:“好主意,就怕人多眼杂,许多人到东京,要防火防盗防出乱子,衙门要多加人手才是。如此禁军就要抽出人手了,以此才可使开封府无忧,皇上无忧。不然举办赛事之际,如若有些干戈,就麻烦了,毕竟涉及列国,不似东京寻常案件。我大宋府衙就责任重大了,也难逃干系。”听了这话,宋徽宗喜上眉梢,称赞不已。
段和誉寻思,不知皇上问这个,是何意?恐怕是觉得只有大宋才办得了这般赛事,必得奉承几句,算是略表寸心,定了定神色,就道:“这主意看上去很不错,我大理是做不了。东京有许多酒楼、茶肆、店铺,应有尽有,列国至此,自然喜乐无比。本王看许多犹太教人士在东京走来走去,可见皇上对列国人士,乃是皇恩浩荡了。”
李邦彦瞪了一眼童贯默然不语。蔡京又与高俅,对视而笑。费无极见状,偷笑起来。蔡京叹道:“陛下操劳过度,乃是为了江山社稷,可是却苦了自己!此些事情,不必皇上亲自操劳,做臣子的,自然替皇上分忧。”
宋徽宗深有感触,寻思道:“何尝不是如此,朕也是没有办法。童爱卿昨日可把朕给吓着了。昨日说金国又打败辽国,斩杀八万契丹人,如今我大宋与金国要南北夹击辽国,恐怕并不容易。女真人那么厉害,怕不愿与我大宋分享战果。女真人要吃独食,那可就麻烦了。虽说有了‘海上之盟’,可眼下江南方腊蠢蠢欲动,山东宋江为非作歹,又当如何?事情多又麻烦,真是令朕心神不宁,心烦意乱。”想到此处,还是心有余悸,摸了摸额头,顿时默然不语。
刘贵妃翻个白眼,恨恨的道:“昨日东京打擂,那金国女真人实在有恃无恐,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宋徽宗道:“他们匹夫之勇,朕如何会在意,岂不可笑?”
蔡京寻思道:“陛下在为伐辽之事苦恼,老夫在雄州的亲信与辽国萧奉先密约了榷场的买卖,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如若童贯伐辽,大局已定,老夫就麻烦了。”想到此处,立马巧言善变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陛下,女真人乃白山黑水间的猎户,他们实乃撮尔小国,难成气候,不必在意那完颜娄室的闲言碎语。他一介武夫,哪里知道我大宋的气度不凡。微臣虽说并不赞同什么‘海上之盟’,可朝廷之中有人偏要逞能,岂不可笑?还望陛下三思,如若和女真人沆瀣一气,就怕列国耻笑,传到辽国天祚帝耳中,也不好搪塞。依微臣之见,这‘澶渊之盟’还是要固守,不可轻废。”
宋徽宗一怔,面如土色,瞪了一眼蔡京,蔡京低下头,脸色煞白。张明远愣得出神,费无极一怔,种浩和段和誉也诧异万分。
童贯寻思道:“蔡京这老东西果然老谋深算,你在雄州的买卖,我岂能不知?只是碍于多年同殿为官一场的情分,不和你斤斤计较。你却阻挡我邀功请赏的路,真是可恶之极。老夫要想被陛下封王,必得建功立业。征讨西夏,眼看要大功告成,结果被辽国天祚帝搅黄了。这口气,岂能咽下去?如今,惟有收复幽云十六州,讨伐辽国,才可弥补征讨西夏的缺憾。你蔡京老儿倒好,为了你榷场的一点银子钱,便误了老夫升官发财的去路,岂有此理?”顿时一脸不悦,但不好顶撞蔡京,便假笑道:“太师言之有理,不过收复幽云十六州乃列祖列宗梦寐以求之事。见风使舵,才可运筹帷幄。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师要明白这‘海上之盟’的良苦用心才是。陛下承继大位,当建不世之功。太师不可让陛下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才是。如若不然,后悔莫及。”
宋徽宗顿时喜笑颜开,欢喜不尽。张明远等人无不沉默寡言,笑而不语。蔡京见宋徽宗如此,心中咯噔一下,面如土色,便咳嗽一声说有些公务要处理一番,就辞别众人,离开琼林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