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吃了一惊。
吃惊的表情,对方一定是看到了。
对方又是一笑。
笑声如溪绕方壶,秋水漱金。
无情这时已不暇辨识。
他接下来是窘,因为刚才自己探首在半月门张望的样子,对方一定全都落在眼里了。
接下来他才定下一口气,只见递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串龙胆果子,用一枝尖竹串着。
有黄。
有红。
像鸡心一样,果子的皮润滑翠柔,果心剔透玲珑,看了就很想黏上一口。
他一时呆住了:
这是什么!?
但一时却不感用手接住。
“给你吃的。”那女子笑得像与谁画眉都是一串风流谜似的,乐不可支,“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接住了。
而且已接过了。
他正想说什么,只觉得墙那儿“嗖”的一声,一缕香风过处,人已不见。
无情甚至没看见她是谁。
什么长相。
他手里还拿着——
那串递上来的:
龙胆果。
他瞪着两只大眼,看着粒粒红的、黄的龙胆果,忽然,脚下一空,滑溜一下,咣地跌落在轮椅上座下,还是攥不住,“哎唷”一声,再七狼八狈的一路滑落下来,直躺在草丛里喘气。
他原用双手,一手支住轮椅把手,一手卡在柳干上,现用一手去接龙胆果串子,另一手自然支撑不了多久,一失神间已滑跌下来,幸没摔个伤重。
他一摔跤,第一感觉,还不是痛,而是怕又给“她”看到。
后来又发觉:自己在草地上伏着,她在墙那边,是断断看不到的,所以他反而乖乖的伏着,不敢轻举妄动。
——面子,还怕没丢够么?
他看手里的龙胆果子串,幸好,还没给摔坏。
他就这样趴在在草丛里,好久,直至知道邻墙的女子早已不在了,夜色早已来临了,他还躲在草丛中。那草,还真的有点刺面。
他始终没见过那女子。
只记得那一缕香风。
风,是轻的。
连草尖拂他的面颊,也是轻轻的。
长刺的草,也只刺得他有点痒。
连月色,也特别清,那一夜。
第二天,他也去了北院墙角。
阳光正好。
柳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