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酒客也默契的挪开眼神,假装一切无事发生。
男人没有理会发生的小插曲,径直朝着酒吧角落的一个偏僻卡座走去。
卡座里,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正卧在沙发中,嘴角叼着一根市面上极为罕见的纸质卷烟,满脸惬意的吞云吐雾。
“寇哥,你找我?”
听到男人的声音,胖子满是褶子的脸上慢慢裂开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露出两粒黑色的眼珠。
“来了啊,快坐。”
胖子笑着坐起身子,抬手将桌上一盏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酒碗推了过去。
“剑南烧春,地道的明酒,李钧你尝尝。”
李钧端起酒盏一饮而尽,顿时一条火线从喉间杀到胃中,将身上的寒意烧的一干二净。
“好酒,”李钧抹了下嘴巴,笑问道:“寇哥你找我来,不会就是单纯想请我喝酒吧?”
余寇并没有直接回答李钧的问题,低着头用肥大的手掌把玩着那枚酒盏,自顾自说道:
“如今咱们成都府的酒吧只知道那些外邦番子的酒要用高脚杯,都忘了咱们大明帝国的酒要用酒碗来喝才地道。”
“什么样的酒就该配什么样的碗,什么样的身份就该办什么样的事。”
余寇抬头,笑眯眯道:“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李钧瞳孔颤了一下,脸色依旧如常,点头道:“明白。”
余寇两指扣着金属桌面,发出铿锵的清脆声响,“既然是个懂道理的人,那为什么一个月不往处里传消息,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是什么身份?我他妈身份多了。
李钧心头忍不住暗骂一句。
自己是穿越者,莫名其妙来到大明国祚万寿无疆的吊诡世界也就算了,还是他妈的一名二五仔!
明面上的身份是黑帮袍哥会的成员,暗地里还是成都府锦衣卫二处的线人!
这个开局是李钧没料到的。
李钧吐出一口浊气,笑道:“大人你误会了,我不往处里传消息是因为赵鼎那边最近很老实,除了常规的走私贩卖违禁品外,没搞过什么大动作。”
李钧口中的赵鼎,正是成都府浑水袍哥的舵把子,龙头老大。
“没动作?”
余寇嗤笑一声,五指猛然合拢,手中酒盏“啪”的一声被捏成碎片。
“就在你进店前十分钟,祭刀会旗下的一个歌舞伎町才被袭击。中层若头级干部,祭刀会‘十贵’之一的流川坦被人掳走,你敢说这事情跟你没关系?”
李钧心头一凛,默不作声的用食指刮了刮自己的眉毛。
这胖子的狗鼻子还真灵啊!
余寇冷冷一笑,“流川坦可是祭刀会的接班人之一,赵鼎动他是不是想跟那群倭寇罪民开战?”
罪民这个称呼始于隆武帝朱平渊时期,他下旨撤销了藩属国律令,悍然发动扩张战争。
力排众议在所有战败国设立罪民区,将其中的百姓划定为罪民,纳入整个帝国阶级的最底层。
祭刀会和安南帮,就是成都府最大的两个罪民帮派。
“袍哥会哪儿来的胆子开战啊,”李钧摊手笑道:“不过是儿子打架输了喊爸爸。”
“赵斗因为争地盘的事情在流川坦手上吃了不少亏,已经成了袍哥会里的笑柄,赵鼎让我帮他出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