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定下的人选让祁涟既惊讶又觉得正常,是二皇子贺霄。
这是一个儿子丢的脸要让另一个儿子给挣回来么!
不过二皇子长期驻守边关,对于领兵打仗之事可比三皇子要更加熟悉,对于皇上派遣二皇子为主将这事便没有多少大臣们反对。
因三皇子出师不利,近来施国公府显得十分沉寂,祁涟也不敢随便去国公府寻施湘雯和施玉瑶,几人都窝在自己的小院儿里面。
“大娘子,公子来消息说想见你一面。”圆春突然走进屋子对祁涟说道。
祁涟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笔,“左脉之?他说了为什么想见我吗?”
她虽然于女红之上并无几分天赋,但因为学女红却发现了另一种打发时间的消遣,那便是描花样子。
她前世那父皇虽然没让他们这些子女学会什么济世安民的大道理,但奢华的东西看得多了,审美却培养地不错。
前些日子,她闲来无聊随手描的花样子偶然让施玉瑶给看上了,就被她拿去了好几张,说是让拿给薛夫人的衣料铺子里给她做衣裳。
本就是随手之作,祁涟也就没有在意。
却不想后来施玉瑶做的衣裳被那掌柜的挂在铺子里,被来铺子里做衣裳的几位夫人给看上了,纷纷表示想要这种花纹的衣服。
薛夫人从管事的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立马让施玉瑶来找了祁涟,说是若是她无事的时候就多画一些,薛夫人会按市场价格给祁涟银子。
施玉瑶不缺银子,可祁涟却觉得这东西还是多一点好。她就算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语嫣考虑,以后送她出嫁,总要为她准备些嫁妆的,所以对于薛夫人的这个主意她也挺乐意接受的。
圆春摇摇头,“传信来的人只在门口给我说了这一句,别的便没说什么了。”
祁涟眉头皱起,他当自己如今还在惊鸿学馆读书的时候吗!每日总有机会出门,如今她不再去学馆,每次出门都少不了同施雪柳报备一声,哪里是想出去便能出去的。
见她眉头皱起的模样,圆春立即说道,“那人还说,娘子不用担心如何出门的问题,今夜子时娘子只需要在萃玉斋门口等着便可以了。其余事情公子那边自然会安排好的。”
等到了晚上,萃玉斋早早就灭了灯,祁涟也在金枝和银盏的服侍下躺倒了床上。
今日本该是金枝值夜的,可她最近正来了葵水,祁涟怜惜她身子不适,便主动让圆春替了她今日的差事。
金枝立马就露出了一个感激的表情,觉得跟着祁涟虽然没有几分油水可捞,但平日里这位娘子对她们还是十分宽容的。
到了子时初,睡在床榻边的圆春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因今晚有事,祁涟一直不敢睡得太沉,圆春一发出动静祁涟就醒了。
果然,不过一会儿圆春就点了蜡烛过来,先将帐子撩起来,然后便服侍祁涟穿了衣裳。
萃玉斋里除了祁涟语嫣姐妹,便只剩下两个值夜的丫鬟,其余的下人晚上都会回到下人房那边居住,方才圆春已经去查看过,伺候语嫣的丫鬟正睡在床边的小几之上,发出低低的鼾声,眼见是睡得熟了。
祁涟披了披风站在院子里,正想着她与左脉之做的这些事情,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她涟漪公主这一世少不得会背上一个生性浪荡的名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连半夜与男子幽会这件事也干得出来。
进而她又笑了出来,可惜对她来说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什么呢?竟笑得这样开心。”
男子幽幽的声音响起,祁涟闻言转身就看见左脉之一袭紫色暗银丝如意云纹袍子站在月光之下,头戴墨绿色玉冠,同色莲花玉簪束发,越发他衬得面如冠玉,清逸绝伦。
祁涟轻眨了一下眼睛,“公子,深夜至此寻我何事?”找寻霓族的队伍已经离开四个月了,莫非是他们回来了吗?可想来也不会,左脉之不会是会为了霓族之事来翻他们衡府院墙之人。
祁涟的灰色眸子在月光之下耀目生辉,如同星子洒落在碧蓝的水面,左脉之总觉得看不够。
他唇角弯了一下,在这样朦胧的夜里五官都被模糊,模糊出一点温柔的影子,“怎么,无事就不能找你吗?”
祁涟连忙辩解,“怎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他今晚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听闻前段时日有不少人家登门向你来提亲了?”他紧接着又道,身子稍微靠近了一些。
祁涟从他呼出的热气里闻到了一丝清冽的酒香,伴着他身上常有的冷梅香气,混合成一种独特好闻的味道。
上一次左府中秋夜宴,祁涟有幸闻到了不少男子酒醉之后身上的气息,腥sao汗臭,没有一个似他这般清爽好闻的。
原来他今日竟然饮了酒么!
左脉之的目光太亮也太过灼热,祁涟一时间竟感觉被他灼伤,胸腔里那颗心脏不知为何跳得快了起来,祁涟慌乱地垂下眼睛,“我如今仍然在孝期之中,不适宜谈婚论嫁,都让父亲给推辞了。”
左脉之点点头,视线落在她散开的发丝之上。
因是歇下了又爬起,祁涟并未来得及梳头,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都披散在身后,银白的月光落在她的发丝之间,像一匹亮滑的绸缎。
询问她婚事这事好像便只是左脉之随口而出的一句闲谈,随后他再未就这个话题继续,而是突然道,“过段时间我便会同二皇子一同去边关迎击凉国军队了。”
祁涟猛地抬起头来,现在谁都知道边关有多凶险,连施国公世子那样高贵的身份都在军士的重重护卫之下失了一臂,左家的老少怎么会愿意左脉之这位贵公子去冒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