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荣笑道:“谁要嫁我?你女儿吗?”
他都快四十岁了,还在骆家镖局当个小小镖师,高堂早已不在,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他可没那个福气娶老婆。
听到范荣的话,顾大海眼珠子像要喷出火来,“我女儿才十五哪,你这只老牛胆敢想吃嫩草!”
“别说得这么难听。”范荣幽默地说,“我们差没几岁,我叫你一声岳父是便宜你了。”
大伙哄然大笑。
襄儿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啃着瓜子,笑盈盈的听他们抬杠斗嘴。
蓦然间,她看到绮霞脸色泛起红晕,想是天气太热了,遂拿了把扇子替她扇了扇,又盛了碗梅子汤给她。
说笑间,夏善一头一脸的汗,匆匆跨进厅来,他刚刚从岳母家提了两只老母鸡回来,是岳母专程宰给女儿月子里进补的。
“哎呀,老范,你一直抱着我女儿做什么?”一看到大手大脚的范荣抱着女儿,夏善连忙抢过他的小宝贝。“小娃娃喝奶的时间到了,你有奶吗?”
“阿善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性好花粉的高镖师头头是道地说:“老范他没有奶,可是他可以一下子帮你宝贝女儿找到几个奶娘,因为呀,醉香楼就有几个身材一级棒的姑娘是他的老相好,他都已经细心的替你女儿尝过奶水味道了,每一个都丰饶有余,符合标准,你可以放心!”
“恨天高,你在胡说什么?我几时上过醉香楼了?”范荣急急辩解,就怕给人误会了。
绰号恨天高的高镖师一本正经地说:“对,你没上过醉香楼,你都去百花阁!哈……”
又是一阵哄然大笑,一群镖师笑得东倒西歪。
“你们别胡说,会给、会给人误会的。”范荣涨红了脸,辩解之余,竟对绮霞投过去一眼。
“害臊喽!”高镖师犹不放过他,继续调侃,“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害臊,啧啧,这样怎么做相公、怎么和你未来娘子生孩子呢?”
“你们别再调侃范兄弟了,多吃些油饭才是正经。”
夏善说着,很快把娃儿抱进去喂奶,不一会又抱出来给众人看,古铜色的脸上笑盈盈的。
“我老婆说,既然范兄弟这么喜欢我们女儿,干脆就让你当我们女儿的干爹好了,多一个人疼爱她也是好事。”
“此话当真?”范荣喜出望外,被调侃的恼怒一扫而空。
“有了干爹,怎么可以没有干娘呢?”高镖师又惟恐天下不乱的乱出主意了。他一双笑眼瞟来瞟去,最后落在绮霞身上。“我们的霞大姐再适合不过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绮霞一张俏脸烧得通红,她虽然年近三十,但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平时牙尖嘴利、手腕玲珑,但现在对这些粗鲁汉子的调笑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高镖师又邪邪一笑问:“连女儿都有了,干爹、干娘,两位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范荣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什么时候再长高,我们就什么时候摆酒请大家喝!”
被范荣一句话打得死死,高镖师总算闭嘴了。
身材短小一直是他的致命伤,大概因为身材无法让他高人一等,所以嘴上特别爱讨人便宜、特别刻薄。
“大家来喝麻油鸡汤喽!”
厨房王大娘端来一大锅麻油鸡,麻油和酒香四溢,大伙连忙上桌争食,总算结束一场闹剧。
下午襄儿跟着大娘染红蛋,准备分给左右邻舍,让大家沾沾喜气。
“我说襄儿,你今年也有十七了吧?”王大娘染着染着,忽地问。
襄儿点点头。“正好十七。”
这是她第一次染红蛋,觉得很有趣,也很好玩。
王大娘满意地说:“我看你眉清目秀的,很得我的缘,我那三儿子今年刚满十八,在城东油铺里干活,人很勤快,也很老实,每个月也有几百文钱的收入,不如你给王大娘我做媳妇儿吧。”
襄儿吓一跳,差点滚落手中的蛋。
这、这是向她提亲吗?
“我听说你是个孤儿,我们也不嫌弃你了。”王大娘笑咪咪地说。“我还有些私蓄,回头我给你买副金镯子当嫁妆,才不会显得寒酸。”
她那儿子长得眉短眼小又鼻塌,若能配这个小美人,将来生出的孙子肯定会漂亮许多。
“大娘我、我还没想过这事,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襄儿鼓起勇气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