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萱娇嗔的模样十分可爱,尤其那故作无辜的劲头,像极了曾经的某人。陆天运看在眼里,疼在心中,虽然多少听出些话外的意思,但还是十分配合,笑得开心:“岳董,不是我不帮你,可人家以萱说的确实在理哈哈~~”
岳睿遥也呵呵陪着他笑,却笑得极不自然,圆圆的脸上有赘肉在不受克制地微微抖动,“见笑,见笑。”
第十九章
回到家时,已是夜深。
软言细语将陆海洋宽慰走后,程以萱拖着疲惫的身子,轻轻拧开门锁。
从玄关向内望,黑漆漆一片没有光亮,亦静寂地令人落寞。程以萱原本还强鼓足了劲头准备应付大场面,此时一见这情景,顿时松气。
看来罗紫玉熬不过,回房睡觉了。她自嘲地笑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揪心些什么,冷言相向、互相伤害了这么多年,她不是该早已习惯了么?
轻手轻脚换了拖鞋,她瘫软在地板上有些不想动,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却还是无法完全适应高跟鞋的坡度,尤其今天站地久了些,脚和小腿肚便一齐闹了意见。
有些东西虽然美好,但还是不适合我。她揉着腿,心中无限感慨。
想到美好一词,不知为何脑海中便浮现出陆海洋的脸,有时深沉,有时温柔,但更多的时候则是令人恨得牙根痒痒的不以为然。不以为然的眼神,不以为然的嘲笑,不以为然的腔调,好似在他眼中,程以萱就是股子空气,一无是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立体式,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家伙,竟然能够和美好一词扯上关系,程以萱认为自己一定是疯了,并且还疯的十分彻底。
“哎……”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即却听到叹气声在空荡寂静的房间内悠悠响起。
啊,我刚才说出声了?她疑惑地摸着自己的嘴唇,明明记得刚才没有开口。
不是真疯了吧?
这下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摸着墙蹑手蹑脚往客厅走,没走几步便看到沙发方向有一个橘红色的火星忽明忽暗,伴之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味道。
“爸爸,是您吗?”
打开墙上的壁灯,程以萱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看去,沙发上那个弓身而坐,手中掐了一支烟的男人不是程修业又是谁?
程修业伸手弹了弹烟灰,微微扬起脸,脸上倦容赫然,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又是那样暗淡的灯光,程以萱也能看地清楚。
她的心顿时有些抽痛。
“回来了,小以。”一股淡淡烟气从嘴角边散开,程修业远远对着她笑,眼角的皱纹在他疲惫的笑颜上显得分外刺眼。
程以萱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眼底的潮气,几步走到他近前,伸手夺过他的烟,“爸爸!”
程修业摸摸鼻子,笑得好似一个偷吃糖的孩子被大人捉了现行,“好,好,不抽,不抽了!”
将剩下半支烟狠狠压灭在烟灰缸,程以萱坐到他身边,心疼不已,“都几点了,您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呀!”程修业收起笑容,沉沉叹了口气,而后又怕她多心,慌忙解释道:“年纪大了就这样,你不用管我,明天还得上班,赶紧洗洗睡去吧。”
“爸爸,”程以萱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重提之前的事。
程修业看出她的犹豫,笑容温和鼓励她,“嗯?”
程以萱一咬牙,也就不顾虑那么多了,“今天晚上的事,我知道一定给您惹下大麻烦了,岳睿遥一家不会饶过您不说,就连罗紫玉,她想必也不会让这个家消停。爸爸,我……”
程以萱知道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稍稍多努力那么一点点,那句亏欠许久的“对不起”或许就能够说出口了,可程修业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头发,他一脸慈爱。
“小以,先别想那么多了。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随他吧,该面对,或是该解决,那都是明天的事。而且有爸爸在,你担心什么?对爸爸就这么没信心,不相信爸爸可以应对得了?”
“当然不是。”程以萱摇头,“只是……”
“只是咱们现在该去睡觉了。”再次打断她的话,程修业捂着嘴,像模像样打了个呵欠,“你别说,这年纪大了就是麻烦,刚才折腾半天睡不着,这么会儿工夫,倒突然困得睁不开眼了。”
见他没有再谈下去的意思,程以萱也只好点头道:“那好吧,我先回屋了,爸爸您也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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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盈盈的水面清透明亮,没有涟漪的时候尤其美丽,仿佛这世间最无瑕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然而对于不谙水性的人来说,那里就是地狱,拥有无穷煎熬和折磨的死亡地狱!
救我,救救……我……
鼻中、耳中、口中都灌满了水,痛苦得无法呼吸,程以萱下意识挥动四肢拼命挣扎,却依旧不能挣脱水的桎梏。阳光明明离她那么近,近到好似一伸手就能够得到,可她无论如何就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