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头盯了那断地彻彻底底,再无可能修复地完好如初的两截鞋带半晌,她唇角微勾,忽而轻轻笑了起来。
之后,那笑声便一发不可收拾,不多时已化作歇斯底里的哈哈大笑。
而在那疯狂的笑声以及无数诧异的目光之中,眼泪就好似两道清泉,沿着她的脸颊汩汩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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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勋找到程以萱的时候,她就好似一只被遗弃了的小猫小狗一般,整个人在路边蜷缩成一团,满脸都是泪痕,哭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即使被抱上车时,她也不过勉强抬眼看了看宋世勋,之后眼一闭,便晕了过去。宋世勋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认出他的模样。
车直接开到了急诊门口,收到消息的老老小小也在忐忑的心情下陆续赶到医院病房。
看到自己最爱的姐姐双目禁闭躺在病床上,憔悴地仿佛一朵随时可能凋谢的花儿,程佑赫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宋世勋抡起了拳头,亏得白月及时赶到,才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误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月,或者你们谁,能不能告诉我?出门时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纵使程修业平日里再淡定一个人,此时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被折磨成这副模样,一时三刻也再淡定不起来了。
宋世勋亦是一脸茫然,“对啊,以萱她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刚才在街上远远瞧见我几乎没认出来,若非路过时多看了几眼……你说这得多危险!”
要说关键时刻,还数罗紫玉最冷静,搂了搂丈夫的手臂,她示意大家不要激动,“都小点声,别吵到以萱,医生不是嘱咐过要让她好好休息嘛。”
她话音未落,几个人已不约而同噤了声,目光飘向病房方向。
罗紫玉满意地点点头,转而望向白月,“丫头,刚才大家都找以萱找的急,电话里也没顾上多问。现在你总可以给我们交个底儿了吧?你和以萱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白月蹙眉,一脸的为难。不是她不愿说,可那做下苟且之事的罪魁祸首他毕竟是她的亲表哥不是?
无论怎样,也有些难以启齿。
罗紫玉盯了她半晌,似有所悟,放温和了语气,“丫头啊,我们做父母的心情你也应该能体谅,你看以萱的爸爸,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这样,如果你确实有为难之处,我们大家都闪开,你只告诉以萱爸爸一个人好不好?”
话至此,白月自然再无理由推辞,轻叹一口气,她点头应下。
白月到底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捉奸一事向来只在电视上见过,亲临现场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所以有关诸多细节她也确难启齿。
“都是我的错,看见我哥和那个女人在酒店里吃饭,我本就该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怎么还会笨到要叫以萱姐过来呢?哎,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以萱姐也不会受那么大刺激,都怪我自己没长脑子!”
见小姑娘一脸的悔恨交加,边说还在一边狠狠地跺脚,那架势只差没扬手抽自己两个嘴巴子方才解气,程修业虽然一肚子的不痛快,倒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不用埋怨自己了,这件事我不会怪你,又不是你的错。”他伸手在白月的肩头拍了拍,淡然地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这样的态度反倒令白月心里更没底了,眨了眨眼睛,她小心翼翼试探道:“那表哥那里……”
“陆海洋?”程修业蓦的打断她,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他自然就不会这么容易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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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勋忙前忙后,为程以萱打点周全,依然不放心,又特意动用了自己的特殊关系,把市里最具权威的内外科专家通通从各处招来,给程以萱会诊。
即便是程修业,也从未见过如此浩大的阵势,阴沉的目光中亦有一丝禁不住的惊讶稍纵即逝。
专家们交换过意见后,很快便得出结论,程以萱并无大碍,只需留院观察24小时即可。
这消息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为难了程修业和白月这两个各怀心思的知情人,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待一切安排妥当,闲杂人等纷纷散去后,时间已近夜半。一行人虽然个个面带倦色,精神十分不佳,可除去罗紫玉外,竟没有一个表现出欲离开的意思。
“这样也不能解决问题,都留在这里只能平白浪费精力,不如这样,大家先回家休息,留下一个人照顾以萱怎么样?”考虑到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宋世勋提议道。
不等其他人开口,程佑赫首先表示坚决反对:“你要累了你就先走,废什么话呀!我姐都成这样了,还走,怎么走?!”
“佑赫!”小伙子的不知轻重立时惹恼了罗紫玉,狠狠瞪了他一眼,她训斥道:“和人家宋公子怎么说话呢?刚才这前前后后的事都是谁帮忙料理的,你看不见是怎么的?赶紧着,过来给人家道歉!”
程佑赫也知道自己理亏,只是心中火气未平,又有些抹不开面子,所以只是“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罗紫玉骂了一句“这熊孩子”,笑容十分尴尬,“那什么,这孩子年纪小,平时又被我们惯坏了,有些任性,宋公子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宋世勋摆摆手,笑得谦和:“怎么会?我知道佑赫小兄弟这是念姐心切,一时口不择言也是人之常情。另外,阿姨您叫我世勋就好,不必和我那么客气。我和以萱、白月都是同事,又不是外人,您说是不是?”
“对对对,不是外人,不是外人。那我就不客气了,世勋?”罗紫玉这倒还是头一次听说那市长的儿子与程以萱竟也交情非浅,心中虽然有些愕然,不过考虑到这也不失为她攀附权贵的一条蹊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程修业抬手看了看表,又环顾周遭,医院的夜亦是空寂,走廊里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