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宏图一想也对,打架时候下手没轻重,万一打死,他也小命没了。他垂头丧气连再见都忘了说,蔫耷耷地打算出去。忽然,他灵光一闪,赶紧旋风一下刮回哥哥面前,“哥,其实宁恕跟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你追他姐追得太过分一点,搞得他很没脸,是吧?那你赶紧解决源头,你找他姐去,该发誓发誓,该给钱给钱,要当众下跪扇耳光什么的,我替你来。只要他姐点头,宁恕还有什么话说?就这么简单。你要是不肯去,怕抹不开面子,我去,我找宁恕赔礼道歉,怎么都比坐十年牢来得强。”
简宏成一时说不出话来。简宏图一看见哥哥被他的好主意打得哑口无言,终于不再批他幼稚,兴奋地道:“就这么办,多简单,大不了我丢一下脸。哥,我走了,连夜赶回去,明天敲锣打鼓给宁恕道歉去,给足他面子,糊住他嘴。”
简宏成只得将弟弟揪回来,可面对着跃跃欲试的弟弟,他欲言又止,一时没考虑好要不要将真相说出来。
简宏图见哥哥一脸为难,当即将胸脯拍得山响,“哥,出丑的事儿我来,你别多想了。要弟弟做什么呢,我这弟弟别的不会,平时也净给你惹祸,但关键时刻,只要为你,哥,我赴汤蹈火什么都能做。”
简宏图拼命试图突围,赶回家去实践他替哥哥三刀六洞的宏图大愿。简宏成只得死死拉住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说真话了。
“宏图啊,宁恕跟我们的仇,是因为他原本姓崔。你明白了吧?”
“姓崔又怎么了……啊,那个崔?”
“对,那个崔家的后代。”
“操,难怪总围着我打转。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早知道他是,他不找我,我还想找他呢,更别说他现在监视我陷害我,我跟他没完。”
“咳,我怕你闯祸,一直没告诉你。你答应我,不许做任何打砸抢之类的违法勾当。”
简宏图怔怔看了哥哥好一会儿,忽然大声怒吼:“不答应!我要是放过那杂种,我不是人。”
里面的小地瓜被简宏图吵醒,在床上哭着喊妈妈。简宏成心里一牵挂儿子,就被简宏图趁虚而逃。看着简宏图的背影,简宏成唯有顿足。他感觉,后面的事将滑出他的掌控。
第20章 第 20 章
宁宥一早带着儿子出门,就接到简宏成的电话。
“昨天我无奈之下向我弟弟透露了你和宁恕原本姓崔。”
“呃,这不是应该的吗?”
“我本来不想跟宏图说,但这事如果让田景野知道,他肯定也会指责我是故意透露给宏图。宏图性格顾首不顾尾,他知道此事,尤其是知道宁恕正试图将他关进大牢坐个十年到无期,他会兴风作浪。我已经约束不了他了。”
宁宥听到这儿,脸上变得漠然,却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打算减肥吗?”
简宏成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不由得拿下手机看看,没错,拨打的就是宁宥的号。他只得接着原本的话题,道:“我最担心的还是宏图跟我姐联手。我姐两个孩子不肯听她的,她只好放弃努力,大概今明两天就回家……”
一听说简宏成他姐即将插手,宁宥一天开始的好心情全毁了,她不想再听下去,将电话挂断。
简宏成却是个不屈不挠的,最关键的是,他得提醒宁宥注意安全。他再次接通电话,“你别不当回事……”
宁宥道:“我是真不想当回事。让喜欢报复来报复去的去快意恩仇吧,我只想过自己的好日子,我想明白了。我就是自私,让我自己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就这样。”
简宏成一愣,过了会儿,才道:“我只是想警告你,我姐这个人不可理喻,你最近出入小心。”
“如果有机会,你告诉你姐,她敢动我和我儿子一个手指头,我必阴魂不散宰了她。”
宁宥将电话挂了,简宏成却看着手机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宁宥?
而宁宥想不到,还有更大的“惊喜”在飞速向她靠近。
宁宥才刚在车库停下车,她的助理一个电话打来,说是有个老太太自称是她的妈,正在她办公室门口等她。宁宥惊呆了。她不由得回想了一下昨晚妈妈电话里将她隔离在母子之外的冷淡,这会儿又来干嘛。可是她不由自主地奔跑起来,她想明白个什么啊,她哪可能两手一甩过自己的好日子,反正事到临头她总是脱不开身的。
宁宥几乎是满腹怨言地跑到自己的办公室,但一眼看见她妈,她所有的怨言全烟消云散。妈妈看上去整整老了十岁,显得又干又瘪。她连忙开门请妈妈进她的办公室,一边问:“怎么这么早?”
宁蕙儿不语,拿手指指门。宁宥忙将门合上。宁蕙儿这才眼泪猛然爆出来,啜泣着道:“我本来昨晚就想过来的。可昨晚不放心你弟,只好在他面前当什么事都没有,跟你也说什么事都没有,看着你弟平静下来,又偷偷看着他睡着,今天一早看他起来已经不是昨天的样子,还挺精神地说公司很忙,他要去上班,我才立刻借口说去菜市场,自己开车赶来你这儿。我路上最担心一件事,就怕我体力撑不住拿不稳方向盘,钻到卡车底下丢了性命,没把信传到你这儿,那你弟就没救了。”
宁宥惊住了,原来妈妈昨天的冷淡是有原因的?六十多的妈妈就这么大清早开车两百公里赶来?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心疼至死,连忙倒水拿饼干给她妈吃,又帮她妈将椅子放倒一些,坐着舒服。“妈,既然来了,你慢慢说,先吃点儿,早饭都还没吃吧?”
“不能慢慢说,我说完得立刻赶回去,继续看住你弟……”
“那也不用急,离宁恕下班还有好久呢,我会拜托我们公司司机送你回去,你只管先打个瞌睡再说。”
“我要是睡得着,我还会拼老命自己开车过来找你商量吗?你坐下,别拿吃的了,赶紧听我说。”
宁蕙儿擦擦眼泪,可怎么都擦不干,尤其是一张口说起昨晚的宁恕,她更是万念俱灰,只觉得人生一场,到此完全没指望了。她将她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女儿,中间不忘插入那个死鬼崔浩的往事。宁宥听得完全呆住了。
说完昨晚的现场,宁蕙儿抓着女儿的手问:“我也不想知道昨晚的起因是什么,我就想跟你商量出个结果来,怎么办,我们拿你弟怎么办?”
宁宥看着老娘老泪纵横的脸,心肝肺都碎了。可她还是得说出问题更严重的一面。“妈,事情发展到今天,可能已经由不得我们拿宁恕怎么办了。据我所知,宁恕在明知内情的情况下撺掇一个江湖人借巨款给简家大女儿的丈夫,现在简家大女婿携款潜逃,简家一下子背上一大笔巨款的债。昨天的事好像是宁恕搜罗了一些材料来对付简家老三,那些材料据说可以把简家老三送去坐牢十年到无期,宁恕大概眼看着快得逞,想不到材料被简家老二偷了,所以他急了。可前面能让宁恕由着性子胡来,都是因为简家老二想他的姐弟隐瞒了我和宁恕原本姓崔的事实,昨晚,简家老三知道了,很快简家老大也会知道。他们知道宁恕所作所为之后,还能像简家老二那样放过宁恕吗。妈,我想你可能想跟我商量怎么阻止宁恕再报复下去,可目前情形来看,止不住了。简家即将打上门来,宁恕更无撤退道理了。”
“天啦!”宁蕙儿惨叫一声,手脚一阵子抽搐,她又累又饿又绝望,晕了过去。
清早,宁蕙儿借口去菜场后,宁恕一个人在家呆着心慌,静下来就想起昨晚的遭遇,想到自己不理智地跟物业那些人打架,最后还得妈妈去解救,越想越无地自容,一个人没法待下去,早早去了公司工作。
可清晨的公司照样也是一个人,他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