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阿黎因为心中束缚一直是现在这种自我否定自我厌恶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怎么能成长为世人景仰的男元帅。
妤卉轻轻叹息了一声,对苏眠说道:“哥,明天就是我的元服之日吧?是不是我娶了阿黎,就能去官府为他申请脱离奴籍呢?”
苏眠猜不到妤卉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他只能如实回答道:“贵族小姐或者身有功名的女子才能去官府申请为自己的夫侍脱离奴籍,寻常百姓去了也没有用的。”
妤卉发觉目前的首要问题变成了要先努力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才有希望完成那个任务。她自知不是考科举的料子,从军又怕辛苦,左思右想唯一的突破点就是从自己的身世入手。万一她真是名门贵族之后,一旦能认祖归宗,随之而来的好处就不言而喻了。
10元服之礼
更新时间2008…7…22 0:05:53 字数:2640
次日清晨正是七月十五,邻近的几个镇子都有大集市。苏眠带着妤卉一起去了镇上,由妤卉出面,打算把这个月攒下的药材卖掉换些盘缠。妤卉还收拾出一些不常用的物件,包括从阿黎身上除下来的铁链一并带去,能换些钱财总比丢在竹屋顶用。
卖完了货物,苏眠为妤卉的元服礼置办了一些喜庆之物和远途旅行的必须品,两人这才回家。
此时,阿黎已经把竹屋内外打扫布置一新。苏眠下厨操刀,开始做晚饭,妤卉本想帮忙,却被苏眠打发到屋内梳洗。阿黎准备好了浴桶和热水,伺候在一旁。
按照妤卉的观念,怎么能让一个男子看她洗澡还动手动脚?她死活不让阿黎伺候,将他支使到堂屋帮苏眠做饭。
梳洗过后,妤卉换上了苏眠特意为她缝制的新衣。布料虽然朴素寻常,但是苏眠的裁剪缝纫处处透着精巧,针脚密实讲究,领口和袖口还绣了暗花,美观大方,让妤卉爱不释手。
其实作为家庭男性成员,一般是没有资格主持女子元服的仪式。但是妤卉目前没有别的亲人,苏眠只能僭越代劳。
穿了新衣的妤卉,更显气质脱俗,美丽非常。苏眠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跳比往日快了许多,总想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想,像妤卉这样的女子,只用微微一笑,恐怕就会轻易迷倒天下男儿吧?
苏眠曾经参加过族中姐妹的元服礼,大户人家很讲究,礼仪也很繁琐,光是衣服就要换好几套,其间所用器物饮食也都有说法。不过平民百姓家中为女儿举行元服礼就简化了许多。苏眠在有限的财力和人力之下,将二者有机地结合,能够精致讲究的他都努力做到,不想让妤卉受太多委屈。
妤卉能体会出苏眠这一番苦心,别的都乖乖配合,只有最后一项“暖席”,她犯了难。
据苏眠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在元服当晚暖席之时破身,代表着已经成人,可以行使女子的一切权力。为小姐暖席的男子通常都是身份相对低贱的侍儿奴仆,如果伺候得好,让小姐高兴,他们也能借此机会得到一侍的名分。所以在大户人家,能够为小姐暖席是一种荣耀,如果这小姐品貌端庄,又给了男子名分,那更是男子的福气。
苏眠看出妤卉的犹豫,他劝道:“小妹,礼不可废,阿黎已经沐浴更衣,等在你屋内了。你若嫌弃他,不给他名分就是。”
妤卉心想看来怎么也要过这一关了,把元服礼完成,她就算成人,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苏眠虽然是她义兄,也必须事事听从已经成年的妹妹做主。大不了,她与阿黎先同床共枕,她不碰他,也不让他碰,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睡一晚就是了。
想清楚这些,妤卉回到自己的房间。
阿黎已经洗漱更衣,换下了粗布破衣,穿了苏眠用秦氏旧衣为他改制的体面的衣服。他安静地跪在妤卉的床前,赤着脚,散着如墨的长发,发梢上犹自滴着水。他怕妤卉嫌弃他肮脏,里里外外清洗了很多遍,一整日都不曾进食,只反复嚼了香叶在口中,身上也涂了苏眠特意买回来的香粉。
阿黎本就生得绝世容貌,平时不加修饰,粗布破衣都无法遮掩他天生丽质,如今精心打扮,更显诱人。
妤卉看到这样的美少年,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是“从一而终”的条件让她不敢造次。她走到床边,尽量镇定,让阿黎为她脱去外衣,扶她上床。她这才略带羞涩地说道:“阿黎,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阿黎低低应了一声,吹灭了烛火,脱去全身衣物,恭顺地爬上了床。他仰面躺在妤卉身旁,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他虽然已非处子,但之前都是被女人肆意玩弄,他根本不知道正常的男欢女爱是怎么开始,如何行动。
其实妤卉比阿黎还紧张。妤卉当然知道该如何云雨,可惜她不敢乱动。万一撩拨起火来,她觉得吃亏的就是她了。
所以妤卉假装无知少女,为阿黎盖上被子,自己背过身,紧贴着床里睡去。幸好这床足够大,她身量还没长足,阿黎也偏瘦,两人之间很容易就空出一块安全距离。
开始的时候妤卉在心中存了防备并没有真的睡去,结果躺了一会儿发现阿黎相当乖巧,似乎她不吩咐,他就不会动作。于是她安然睡去。
阿黎等了许久,不见妤卉有任何动作,反而听她呼吸像是已经熟睡。他于是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了床。他穿上以前的粗布破衣,把刚才那套衣物仔细叠好,又安静地跪回床边。
阿黎心想主人一定还是嫌弃他肮脏。平时也许会用他身子,可这么重要的暖席礼,那么纯洁美丽的主人自然不会允许他这种卑贱的人碰触。
恍惚之中,他想到了程柔对他讲过的那些道理。她说只有坚持活下去,才能等到幸福。
但他不懂什么是幸福。他问过她,她回答说,男子这辈子只要能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呵护他珍惜他的妻主,白头偕老生死不离,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程柔说世间女子都极看重男子贞洁,而他的身体却被那么多女子摸过用过,就算有几分姿色,又有哪个女子会真心对他,当他是唯一呢?
如果他不是遇到了妤卉这样一个善良温柔又美丽的主人,他根本没有勇气和机会活下去。她仿佛是一盏明灯,照亮了他漆黑幽暗的世界。她从不曾打骂他,在他养伤行动不便的时候,她甚至会体贴地照料他起居饮食,为他擦身换药。
或许妤卉对每个人都这样好,他也不该再奢求太多。可是当他知道要为妤卉暖席时,他控制不住在心中偷偷幻想,他将成为她的人,她就是他的妻主。他把身心交托给她,便能名正言顺留在她身边继续享受她给的温柔。
不过她终于还是没有要他。她不会给他名分,不想当他的妻主吧?
他原本不懂得什么叫爱什么叫伤心,但此时,他只觉胸口烦闷钝痛。这种痛不像是受了内伤或者外伤时那么强烈难忍,却如同一把软刀子细细折磨,反复划过他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他再次后悔,也许不懂得那些道理,他就不会这样难过。他怎么就改不了忍不住总是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注定了这辈子只能是一个卑贱的奴隶。即使他现在伤心难过,他仍然认为错在他自己。妤卉对他是非常好的,甚至好过程柔。
程柔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他一无所有,该如何报答他们兄妹的这份恩情呢?一辈子随侍左右永不背叛,就算将来被抛弃,他也要默默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恐怕都不能报答一二吧。
11准备启程
更新时间2008…7…23 20:59:33 字数:2807
第二天一早妤卉醒来的时候,发现阿黎居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静静地跪靠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