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东二十里的长乐村,有吃有住,来者不拒!”路边,有人敲着锣喊道,“莫在此处逗留,都往长乐村去!”
路上的流民听得这话,脸上都露出希翼之色,随着人潮往东边而去。
“这位郎君,借问一句。”一名老丈凑近那敲锣的人,拱拱手,道,“郎君方才说的长乐村,不知是何去处?”
那人道:“老丈可听说过金善人?”
老者露出讶色,道:“莫非是那个有名的天下第一善人?”
“正是。”那人道,“长乐村就是金善人的,专门辟来收留无家可归之人。老丈快去,还有二十里,走到可要天黑了。”
老丈连声谢过,拄着拐杖,快步朝东走去。
荼蘼和白凛混在附近的人群里,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金善人,就是那方缇?”荼蘼有些吃惊,“你嗅到的?”
白凛对这个嗅字显然很是厌恶,淡淡道:“沈戢说的。你莫不是以为,这有青樾在找他?”
荼蘼了然。
她望着路上长长的流民队伍,问白凛:“你现下打算如何?”
白凛没说话,只看着路上的流民。
“我等也到长乐村去,如何?”他说。
荼蘼对这个提议并无异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干的。
“你我当下这道士的模样,只怕那等去处不会收。”她望了望路上的行人,道,“我扮作无家可归的流民,你扮作狗吧。”
白凛:“……”
“你见过哪家吃不起饭的人能养狗?”他冷冷道。
“那你要扮成什么?”荼蘼一脸无辜。
白凛的目光闪了闪,未几,落在不远处一对扶老携幼的年轻夫妇身上。
长乐村,坐落在一片山峦之中。
周遭方圆百余里,都是深山水泽,没什么人居住。这长乐村,一看就知道是新进开辟出来的,屋舍崭新。
与预想中的不一样,这些屋舍,并非泥房茅屋,而是一排排漂亮的砖瓦房。
小院一个挨着一个,无人见到不惊叹十分。
而来到长乐村的流民,只要在村口登记了名姓,每一家便可得到一个小院。走进去之后,锅碗瓢盆齐备,缸里有米,榻上有褥子,柜子里还有崭新的衣裳。
这些流民都是经历了饥馑,受尽苦楚,颠沛流离来到此处。见得这些东西,无人不是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许多人痛哭出声,非要找到金善人去当面拜谢。
“名姓。”穿着一身青灰色布衣的年轻人坐在村口,手里拿着笔,头也不抬地问道。
“荼蘼。”荼蘼老实道。
年轻人抬眼,只见面前站着的是个老妇,旁边,则是一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