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梦里去了凡间听戏,台上唱着一折凡间传奇,讲一位小姐在书院读书,跟同窗互生情愫的戏。
戏里,梁姓书生对那位小姐起疑,问她不是女儿身,耳上为何有环痕。
小姐说:“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
书生道:“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灵曜心悬起来,再看那位小姐,面容居然化做尊者模样,他心里有鬼,梦中惊起,去后山澄江泡了一晚冰凉的江水,天亮时在江面冒头,脑子里全是尊者。
恒真问他何时回赤鹿山,灵曜踟蹰不敢去,可尊者先来了。
临近尊者诞辰,人间有盛会,尊者要去人间听愿,怕出意外,叫灵曜去护法。
恒真亲自接待尊者,二人相谈甚欢,灵曜跟在二人身后,果然不敢看观音。
恒真见此戳着他脑门骂:“怎么四十年还这样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尊者都教化不了你吗?”
灵曜心虚不敢言,反倒尊者说:“灵曜在我山上很好。”
带灵曜离开,尊者发现他心不在焉,便问:“是舍不得师门?”
灵曜愣了愣,心想那有什么舍不得的?“尊上也看到了,我在师门人嫌狗不爱,师兄们恨不得我不要回来。”
“可我看你似乎有心事。”
灵曜眼神回避,说:“尊上不知,小仙回来见师叔一双璧人,可自己却孑然一身,难免失落。”
“哦……”尊者明白了,“动了相思。”
不错,动了相思。
走到一半,灵曜一拍脑门:“忘了带酒!”
他门口老桂树下面埋了一坛好酒,本来要翻出来贺尊者诞辰,可昨晚只顾着做梦,忘了正事。
尊者无奈:“要去凡间你相熟的地界了,什么酒没有?”
可灵曜非要回去拿。
正月初八这晚,尊者在前殿,灵曜在后殿。
各洲贴着愿纸的莲灯纷纷汇集在天幕中,成了一条莲花灯汇成的大河,灵曜躺在屋顶看天幕下恢宏的的祈愿盛景。
今天凡人都在向尊者祈愿,给尊者供奉,求什么的都有。
他提着一坛酒慢饮,也想悄悄问一桩心事。
他的莲灯藏在大河中丝毫不起眼,可私心里他又希望自己的灯不一样,于是给那盏莲花灯绘了金边,望尊者也给他一言。
夜半尊者回来了,灵曜已然大醉,摇摇晃晃在月下舞剑。
剑尖挑着一朵幻术芙蕖,莹莹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