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略微行礼后就不再搭理他,只埋头干活。
谢瑾怀也不走,就站在那,看着她挑着一桶又一桶的水,直到整个水缸都填满了。
见她累得快瘫在地上,谢瑾怀才开口问道:“后悔吗?”
“什么?”
“毁掉自己的手,来这里后悔吗?”
谢瑾怀想,只要柳枝在这里跟他服个软,说她悔了,也许自己会放过她。
可偏偏,柳枝的嘴里没有吐出谢瑾怀想要的答案。
她坚定不移的回道:“奴婢不悔。”
“要说真的有什么后悔的,就是那晚不该误进了九爷的房。”
谢瑾怀觉得这个答案很刺耳。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柳枝的判断没有错,柳枝就是一个想攀高枝儿的女人,可柳枝身上的倔强,又仿佛在嘲笑他看走了眼。
“九爷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同奴婢说这些的吧?”
柳枝从一旁拿起了笤帚,旁若无人的扫起了地。
她心中有气儿,气的是自己如此退让了,谢瑾怀居然还揪着她不肯放过,气谢瑾怀把她害的这般的惨,却还要来问她后不后悔。
就算是泥人,那也得有三分性子。
谢瑾怀勾了勾唇,“你不是说,要赔爷一件新披风吗?这都多久了……”
柳枝有些错愕,只没想到谢瑾怀会这么小气,当真为了一件披风追到了这里来。
她有些窘迫,慌乱中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用湿漉漉的眸子迎上对方的视线,“奴婢那晚选了银子,九爷为何也不兑现承诺?”
经她一提醒,谢瑾怀确实记起了他当时的承诺过的话。
选银子和做他的通房之间,头一回见有人会选银子,他当时只顾着诧异,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谢瑾怀挑了挑眉,故意逗她,“你想要多少?又觉得你值多少?”
柳枝心里很是委屈,谢瑾怀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她是个卖身的!
她拿着扫帚气鼓鼓的转身要走,“奴婢命贱,不值几钱,此事就当奴婢与九爷两清,互不相欠。”
“还望九爷慈悲,以后不要再来为难奴婢。”
看着柳枝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谢瑾怀的表情不大好看。
也许是他是习惯了身旁的人讨好巴结,头一回遇上这么个避他如蛇蝎的女子,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挑衅了一般难受。
沈晏在一旁偷瞧着,见谢瑾怀那黑如墨的脸,笑道:“这柳枝果真姑娘不一般啊!”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招惹了人家,她竟然这么不待见你?”
谢瑾怀瞪了沈晏一眼,咬牙道:“我与她不熟!”
沈晏摇着扇子紧跟在谢瑾怀身后,幸灾乐祸道:“我瞧你哪是跟别人不熟,分明是你搞不定她,啧啧啧,谢九爷这魅力也不怎么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