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响动后缓缓回头,冲她淡笑道:“来啦。”这温润如玉的模样看着只像是个贵公子。
孟越坐他对面,“不是说有客?”
“嗯,快到了,”孟泽宴手指摩擦着茶杯,“说起来也是你的熟人。”
他言笑晏晏的样子让孟越觉得就是只笑面虎,也没仔细琢磨他的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明自己的来意。“你跟陈笙是什么关系?”
孟泽宴挑眉,没有回答,“嗯?”
他越是气定神闲,孟越的眉头就皱得更厉害,单手放在膝盖上握成拳,狠狠地盯着对面的男人说:“孟泽宴,我不许你动她。”
闻言,孟泽宴抬头,好笑地看着她,“我动她干什么?我们可是合作伙伴。”
她自然不信,那天陈笙接电话时的表情羞中带怯,怎么可能只是合作人的关系。
“与其担心这些,”孟泽宴忽然对着手机看了眼,“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别忘了,在外我也算是你老板,上次跟你说的事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嗯?”
他站起身,笑容诡谲地去开门,“既然你不做,那就只能我亲自来了。”
孟越心里倏地升起一丝不安,跟随着他的身影看向包房外——
“程先生,你好。”
谁都没想到各自“有事”的两个人竟然会以这种狗血的方式见面,程遇只在初初看到包房里坐着的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待孟泽宴的声音响起时又恢复了淡然。
“孟先生。”
“程先生这边请。”
三人都上了座,程遇看了眼右手侧的孟越,她在刚刚看见他之后就一直低着头,手掌攥成拳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裙摆。
程遇看孟越的眼神是分明的怜惜,孟泽宴轻轻一笑,他就知道今天这局“鸿门宴”会很有趣。“哦,介绍一下,这位是正和孟达合作的华夏传媒的当红艺人孟越,”他故意停顿,“也是我最小的妹妹……不过,你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吧?”
程遇皱起眉,“孟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孟泽宴还是笑:“没什么别的意思,时间也挺晚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聊?”说完按下了桌上的叫餐铃,没过一会儿服务员来上菜。
“程先生,这次约你出来主要是想谈谈有关‘禾呈牧场’的事,之前我们公司也派人和你洽谈过几次,似乎没什么进展,我猜是不是诚意不够……所以这次我们来聊聊?”
程遇看着他,没作声。
“说起来,刚得知小越要在A市拍广告时我还嘱咐过她,代我向你问好,不过她好像工作太忙忘记了……”孟泽宴轻轻叹了一口气,让人听起来似乎对这个妹妹感到很无奈。
“咣当”一声,银质小勺掉落在瓷盘上,室内顿时一片阒静。“我去一下洗手间。”站起身的一瞬间视线冷不防和程遇对上,孟越几乎是夺门而出。
她确实忘了孟泽宴说过的话,可是当他那样一字一句讲出来之后,她竟不敢去看程遇的眼睛。他会怎么想她?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接近他?
孟越疾步往女厕走,走廊里没人,她的脚步声清晰,脑子里却好像被潮水堵住一样混乱又窒息。身后有人跟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转,两人闪身进了拐角处的通风口。
程遇后脚一踹,关上隔间门,身前窗户大敞,七楼之外暮霭沉沉,夜色靡靡,六月的晚风竟也能吹得人心底发凉。他低头捏住孟越的下巴,抬起来只看见两行晶亮的水痕,她垂着眼,睫羽轻颤,嘴唇紧抿,看得他心疼又好笑。
程遇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宠溺地一勾唇,“哭什么?”
她果真不哭了,微微抬眼看他,水润的双眸黑亮,盛了一片星空。时不时哼一声,身子也不受控制地颤动,像只受了惊委屈到不行的松鼠。
这副模样看着程遇,他怎么受得了,于是手上一使劲就把人抱了起来,放在大敞四开的窗框上。这样第一次平视对方,身后华灯初上,繁星满天,她的长发被风拂起,绕在两人之间,成为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
“对不起。”她说。
“嗯?”
“孟泽宴……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不知道他今天会找你来。”他的眼眸深沉似海,一如初见,孟越望进他眼里,咫尺之间是她熟悉的呼吸,给她勇气继续说下去。“我不是故意接近你,我也没有要骗你……”剩下的话都碾碎在风中,堵在他口中。
程遇两手分别扶在她后脑勺和腰间,唇瓣缠着她,趁她说话的间隙长驱直入,混着泪水的吻又涩又咸。他极尽温柔地抚慰她,没一会儿离开她的唇,又吻上她闭着的眼睛,轻轻舔|舐那片泪痕。
孟越从他怀里退出来一点,还是想知道他的答案,“你相信我吗?”
程遇一点儿也没犹豫,轻笑着反问:“为什么不信?”然后摸摸她的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孟越愣住,忽然伸手搂住他脖子,下巴抵在他颈窝蹭了蹭,问了一个很多女人都会问的问题:“你爱我吗?”
不等他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我爱你,很爱很爱,所以我不要骗你。我遇见你的那一年就没有了妈妈,爸爸也不爱我,我不喜欢孟家……我大概有点缺爱,又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什么都不会,你会不会嫌弃我?”
程遇没有说话,只是一边听她说一边轻拍了拍她的背。没听到他的答复,孟越心里一慌张,于是把他搂得更紧了。“不许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