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却继续劝说秦刚道:“这位小郎三思啊,向来官官相护,你们杀了这么多官兵,就算是能给他们定罪,可你们自己想要脱罪,谈何容易啊!不妥不妥。”
秦刚听着只是笑笑,并不搭话,却是指挥着手下人,先是从地上已经被击毙的尸体、以及被俘的这帮官兵身上,搜出了不少先前他们从各处搜刮而来的财物。
在想了想之后,秦刚便从中拿出了一部分,赠予那老者及其同行之人,道:“感谢老丈诸多的提醒,我一直读的圣贤书,也自信能够让这帮恶兵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些钱物权作为你等压惊的赔偿,你们还是先行南下逃生去吧!”
老者等人见劝不动秦刚,也就只能拿了钱物之后拜谢而去。
秦刚便指挥手下人,将死了的人就地作了简单的掩埋,再看了一下剩下来投降的这七八个人,为免除路上的麻烦,便剥去了他们外面的军服,露出的便是里面五花八门的普通御寒衣袄,再将他们绑成了一排,开始往北而行。
尤其是那个军官,起初见了秦刚几人的凶狠身手,以为他们几个人会是自己追击的流匪同伙,因而吓得要死。
后来先是听了秦刚与那老者的话,现在又看了自己被带向北行,心知是被带去见官府,脸上便开始变得轻松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还对秦刚说:
“你们可是惹下大祸了,知道我是谁么?本都头姓于,是驻南皮县的广德军沧州营禁军都头!我跟你说实话,南皮县的张知县是我把兄弟。你别以为用这件事拉我去见官会有用,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情,张知县都知道,他跟上面的知州、通判统统都有关系,不管你带我们到哪里,都不会听你们所说的一面之辞的。所以我是奉劝你们啊,最好现在就把我放了,再向我好好赔个罪,否则到时候,你们一个个地都会死得很难看!”
秦刚实在无法理解此人的智商,便停下脚步,微笑着说道:“你看我都已经杀了你手下那么多人,你觉得我在不在乎多杀你一个?”
这个于都头立刻吓得再也不敢开口了。
南皮县是沧州治下的属县,而此处其实是在南皮县与沧州之间的一处荒郊,所以他们继续向北走了一段时间后,就已经离沧州城不远了。
沧州,大宋最东北部的一个州。
原本的它,根本就不应该是一个边境州地,只是因为幽云十六州的割让,从而导致自己站在了宋辽对峙的最前一线。大宋一朝,常常会有重罪之犯要被“发配沧州”的说法,让人颇觉得沧州之地,必然会是一种“极恶苦寒”之地。
事实上的沧州东临渤海,西倚黄河,土地肥沃、物产却很丰富,假如没有对辽防御因素的存在,并非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而且,宋辽之间承平已久,除了小范围偶尔发生的辽军局部南下打草谷之外,说是宋辽边境,但却是已经有过好几代人都不曾见过大规模的战争了。
实际上在这里,最大的威胁却不是来自于契丹人,一是前面说过的,不时泛滥的黄河洪水;二便是如于都头这般的大宋官兵。
按照自己这边的行程时间估计,由于没有特别的耽搁,金宇他们一行人,至少提前两天就应该到达了沧州。
当远远地看见了沧州城墙的时候,看到了自己手头毕竟还多绑了这七八个人,为了避免在进城时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秦刚便让众人就在城外的路边先行停下来休息。然后派了一人拿了自己的手令,立即进城去州衙通报,让金宇派人出来接应再说。
此处便是进入沧州城南门的主干道,南来北往的人也渐渐地形成了一处有点规模的小市集。
秦刚先是看了看被绑缚着的几人都还都算是老实,便吩咐手下的护卫兵看紧了他们,自己与顾大生两人一起走到前面的集市那里看看民风民情。
突然,便听到了更南面的大道上传来一阵吆喝开道的声音,放眼望去,像是某支官府里的车队行来,路上的众人都慌忙避到两边让开。
很快,前面便有几个骑马的衙役在开道,后面跟着的便是一辆甚是宽大的马车,里面坐着的应该便是某个官员,再往后还有五六个禁军骑兵全副武装地跟着,这样的一行队伍很是威风、也很是扎眼。
原来这队人的经过也就是一闪而过的事情,却想不到被缚在路边的那个于都头在看见了这一行人之后,似乎眼睛一亮,便什么也不顾地冲着那边便开始大声叫喊:“王班头,救我……”
本来在一旁守着他的护卫就十分警惕,无奈这于都头在这一路上都算是比较听话,谁也不曾想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大叫了起来,就算是护卫眼疾手快,反手一个嘴巴就抽得他下巴脱了臼,再也喊不出后半句话,但是前面的那一声,已经引起了那行人的注意。
尤其是被叫的那个王班头,听了声音便迅速地勒住马,再一转头,看到路边休息着的这一群人里面,还有好几个被绑着的人,尤其是出声喊他的人,再一辨认,居然却是他所认识的。
于是他的脸色立刻大变,拨转马头,奔至路边,对着这里的众人喝问道:
“尔等何人?竟然胆敢绑架禁军的于都头?你们是想造反的流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