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都被白芷晾在一边,不受理睬,甘蓝只觉得背上似有百只蚂蚁在爬,数小时都是煎熬着过来,不得安生。
晚上回家的时候,甘蓝蹑手蹑脚地在鞋柜旁换鞋,换好了却又磨磨蹭蹭不敢进去。
「你过来!」
白芷被她磨得不耐烦了,在客厅里唤她。
甘蓝的步伐像是在擦地似的渐往前挪,白芷忍不住又斥她道:
「你是在走路还是在犁地?过来坐下!」
依言在她身旁坐下,甘蓝露齿傻笑。白芷本想拍她的脑袋,却在扬手的那一刻瞥见了她头上缝过针的伤疤——一条浅浅的痕迹,颜色比周围的皮肉略白些,两侧隐约可见针眼,整体看起来,就像生物书上的图片里,一条已成化石的小虫。
转而变成用双手圈住甘蓝的肩头,白芷在她的疤痕处亲吻了一下,责备也显得毫无力度:
「你真是傻透了。」
她将头憩在甘蓝颈窝处,软语责怪道:
「你到底懂不懂,这样能毁了你的职业、前途甚至一生?你知道这些对你来说有多重要麽?」
「可是任何威胁到你的事情,都等同于是在威胁我。」
白芷料想她会固执於此,无奈地说:
「之前一直瞒着你件事:这饭店不在我名下,而在金伯伯名下,因为我在美国已经入籍,当年……没想过再回这里长住,因此这次回来签的是探亲签证。所以,我爸当时就只好悄悄把产业托付给了金伯伯,你也知道我的大伯姑姑他们是怎样的人。」
甘蓝并不解将此事瞒着她的意义,可白芷说,金师傅当时长了个心眼,想着他的东西总是要留给甘蓝的,怕甘蓝知道之后变得娇纵,不努力上进。
「总之,现在我更担心的是金伯伯。」
甘蓝敛容不语,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事情的蹊跷,以及季然非正常的举动,都让她心里烦乱不堪。她真希望时间能倒回那天中午,若是有谁来阻止一切发生该多好。
第三天下午时,季然被再度带走问话。
警局密闭的小屋里,一根白炽灯的灯管正发出嗞嗞的响声,宣告着它很快将要寿终正寝。这间房子是从一所废弃小学的教室改造而来,因而还保留着一块老式黑板。黑板上已经起了一些蜂窝眼,像是做考古的证据似的,保留着点点凹陷的惨白。
「能再解释一下事发当天你的突然离开麽?」
季然面上一白,嘴上要强说:
「不是说了麽,我妈身体不好,我得回去看看。」
另一个警察马上有准备地盘问道:
「我们昨天去了你温江的家里,你母亲很健康,并且说你上次回家也没有提前打招呼。那麽,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麽撒谎吗?」
季然不断揉捏着两手的指节,此时又换为揪扯大腿上的裤管,情急地辩驳说:
「如果是我下的毒,那我会傻到又跑回来吗!?」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抬起,凛然盯着他。
「我们谁说你下毒了麽?」
季然是个心理防线很容易被攻破的人,他性子其实懦弱得很,在心虚的情况下,疑点也就越显得突出。
「所以,可以解释你为什麽撒谎吗?」问话之人似乎不知疲倦。
「别再问了!」季然抱头低吼一声,哀叫道,「我不晓得会那麽严重,有人逼我干的!」
书写的动作一一停止,大概有片刻的眼色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