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主人的。”穆歌乖乖巧巧地说道,唇角却忍不住扬起弧度,主人还记得他喜欢看书。
“走吧。”唐玉斐丢了手里的竹签,主动去牵他的手。
穆歌拉住她后却没有动,另一只手托住唐玉斐的脸,凑近她小声说道:“主人,还没吃完。”说罢他已经吻上了唐玉斐的唇,轻慢地将她唇角的糖渍舔干净,盯着她的眼神充满欢欣愉悦,仿佛是一件享受乐事。
饶是唐玉斐的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倒拐,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亲吻还是让她脸上发烫,瞪着眼睛等穆歌松开她。
比起她的尴尬,穆歌神色坦然极了,完美印证那句: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唐玉斐轻咳了一声,牵着他匆匆逃离周围的视线。
两人带着穆沉这个大型中年电灯泡一路走走停停,花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抵达南海。
这里的气候果然温暖潮湿,唐玉斐脱去繁琐的冬装,就差挽裤管撸袖子了。马车里更是尤为闷热,唐玉斐被闷出一头薄汗,抱着穆歌不肯撒手。穆歌偏凉的体温在这里就显得格外实用,像移动的大型空调,为此他十分自豪与快乐。
南海广袤无垠,一眼望不到边际,海水湛蓝,与穆歌的眼睛一般深邃。海边有沙,有石崖,沙地上零落地散着几所小棚屋,石崖底下暗礁无数,波涛汹涌,海浪怒吼着拍打在礁石崖壁上,扬起无数洁白小浪花。
这些小棚屋是渔民所造,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鲛人族喜静好自由,这一带人烟稀少,隔了好几里地才有个小城镇,他们偶尔会去那里用珍珠和鲛绡换取别的东西。
三人回来时是深夜,圆月高悬,随着穆沉一声啸音,唐玉斐震撼地看到原本平静的海面泛起波纹,随后游出一尾尾鲛人。他们个个容貌美丽,耳上生鳍,鱼尾在月光下幻化为笔直修长的双腿,身上鲛绡滴水未沾,冰蓝色的头发比月色还要清冷。
鲛人一族不易存活,数量稀少且感情深厚,他们将穆歌团团围了起来,发出清灵曼妙的啸音欢迎他的回归,眼泪砸落在沙地上化作圆润的珍珠。
唐玉斐远远地看着,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最令她意外的是,似乎因为穆歌的缘故,鲛人族非但没有排挤她,反而对她很好,在他们的帮助下唐玉斐修缮了小棚屋,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穆歌白天会在小棚屋里跟她一起看书,等到晚上温度稍凉后唐玉斐会坐在沙地上看潮涨潮落,也看着穆歌幻化出鱼尾从海里跃出,将深海漂亮的贝壳和珍珠带给她。她兴致好了会陪穆歌游一会儿泳,如今她也穿上了鲛绡,觉得方便极了。
因为有穆歌在,唐玉斐觉得大海似乎也变得格外温柔和熟悉,腥咸的海风也很舒服。
是夜,唐玉斐戴着穆歌用水草给她编的头环,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上石壁坐下,双腿悬在空中。一到晚上,海里的鲛人也纷纷冒泡,它们或是趴着或是坐在礁石上,曼妙的身材曲线优美,在长发的遮挡下显得格外诱惑,皮肤比贝壳还要白皙光滑。
唐玉斐一一报出它们的名字,笑着向他们招手。
“主人,你想听穆歌唱歌吗?”穆歌回头问她,眸中有繁星秋月,带了丝丝羞怯和忐忑。
“可以吗?”唐玉斐一愣,穆歌自从毁去嗓子后就再也没有提过唱歌的事,她还以为他有阴影了呢。
“我们鲛人不会为人而歌,可如果是主人的话,要穆歌唱多少次都没有问题。”穆歌执起唐玉斐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下轻柔一吻,眉眼俱是深情。
他说罢抬头望着天空,张嘴发出空灵又婉转的单音,声音美如天籁,被海风吹远,仿佛带着将人引入梦境的魔力。海面上的鲛人们纷纷应和穆歌的歌声,声浪一层比一层高,合着海水的拍浪声传来,声势浩大到让整个南海都为之沉寂和轻颤,辽远到不可思议。
唐玉斐听的恍惚,怔怔看着穆歌漂亮又柔和的侧脸,月光下的鲛人少年眼帘微垂,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中飘扬,他的唇瓣一张一合,为自己心爱的人深情以歌。
据说海上过往的船只听到鲛人的歌声后会迷失方向,船上的人则会在这歌声中沉睡,直至死去。
这一刻,唐玉斐也觉得自己已经无限沉沦,不知是因为这动人的歌声,亦或是鲛人少年的情意。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唐玉斐也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穆歌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回耳后,托着她的后脑虔诚地在她的眉心吻了吻。
“主人,穆歌爱你。”他低头,同她鼻尖相抵,气息交缠。
“直到穆歌死去,身体化为泡沫,穆歌都会爱你。”
“在这之前,主人可不可以一直留在穆歌身边?”
他的语气庄严而郑重,深海蓝的眸子清晰映出唐玉斐的脸,唯有她一人。
鲛人的寿命七十余年,足够他们共同度过余生,唐玉斐主动吻了吻他,对他展颜露出微笑,轻声说道:“当然,哪儿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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