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小区超过八成的阳台上都站满了人,排污井周围也围满了人,消防车、救护车、警和谐车将小区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任燚却逐渐听不见周围那些说话声、叫嚷声、快门声,他有一点晕眩,但他不想晕过去,所以他勉强支撑着意识、支撑着眼皮。
突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脸,一张白皙的、精致的、好看到不真实的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正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宫应弦?他怎么会在这里?
哦,他是警和谐察呀。
宫应弦的声音就像一支箭,穿过山川河流、穿透层层浓雾,最后穿刺了他的鼓膜,随着那一声任燚,他的听觉回归了。
任燚用力睁开了眼睛,无力地看着宫应弦:你
宫应弦蹲下身,沉声道:不要说话,救护车马上就来。
任燚勉强咧了咧嘴:我我一身茅坑味儿,你不怕呀。
别说话了。宫应弦从兜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擦了擦任燚脸上混合了汗水和污水的脏污。
任燚用力喘了一口气,仍觉得呼吸不畅,肺部就像一个瘪了的气球,氧气变得贫瘠,李飒和刘辉
他们没事,都在等救护车。
终于,增援的救护车到了,任燚被抬上了担架,扣上了呼吸罩,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等着自己被送进了救护车,好像没必要再装了,才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坠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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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毫不意外地躺在医院。
他身上很难受,晕眩、虚软、反胃,就像高烧未退。
任燚。曲扬波见任燚醒了,探身过来,感觉怎么样?
任燚的意识有短暂地空白,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他急道:孙定义呢?他怎么样了?说着就要起身。
他没事,已经脱离危险了。曲扬波握着他的肩膀,将他慢慢按回床上。
任燚重重吁出一口气,他鼻头一酸,几乎要落泪,他道,其他人呢?声音沙哑。
都没什么大碍,你也是,你们三个吸入的比较少,不需要洗肺,但还是要住院观察几天。
任燚点点头:救上来的人呢?
曲扬波叹道:有两个当场死亡,一个到医院之后抢救无效,另外三个人都在重症监护,情况不是很乐观。
任燚握了握无力的拳头:扬波,你知道做这个工作,最难受的部分是什么吗?
曲扬波没有说话。
任燚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是有些悲剧原本可以不发生。
曲扬波沉声道:物业的几个负责人都被控制了。
嗯,控制了,明天新闻就会大肆报道,因为他们的玩忽职守害死多少人,每年这样的新闻层出不穷,层出不穷!他的嘴唇都在发颤,可还是避免不了。
我们只能尽力做好我们的工作,期望其他人也能做好他们的工作,尽量避免这些事故的发生。曲扬波拍了拍任燚的肩膀,别想太多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