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刚才扔过来的东西,掰了一块胡乱往我嘴里塞。我强咽下去,好像是馒头,但硬度可以媲美砖头。好难吃,我边咽边感叹,第一次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轻叹,手上动作停了停,又继续往我嘴里瞎塞:“东西是难吃,可总比饿死强,你就凑合了吧!再尝尝这个。”随着他话声递来的是一块油腻的东西,好像是肉干之流,还没等完全塞进我嘴里,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便涌上喉头。
我急忙用仅有的一点力气侧头,飞快的把那块肉干吐在旁边,可胃里却翻江倒海的闹腾,只能不住干呕。
“你没事吧?”他显然被我激烈的反应吓着了,半天才回过神的问。
“没事,只是有点晕车。”我强打精神应答,生怕他看出什么。
该来的没来,如今又恶心得厉害,前一阵还只是猜疑的事情,看来似乎就要成真了。我苦笑着想,我和胤禩毕竟年轻健康,哪经得住后宫娘娘如台风过境般的名贵补品集体攻击大法。这些绑匪还真懂挑时间投资,绑一个等于绑俩。
“晕车?”男子轻蔑的冷哼:“富贵人的玩意。”
“阿钟,不得无礼。”苍凉而威严的声音传来,车上另一个从我醒来就动都没动过的绑匪忽然开口,呵止了年轻绑匪的无礼。他炯炯的眸光射来,眼中一片晦涩,我的心跳莫名加快,仿佛秘密已被知晓。
“是,师傅。”被呵斥的绑匪恭敬的回答。
“你……”我刚张嘴,马车忽然颠簸起来,窗帘不住晃动,淡黄的月光在车厢里忽隐忽现,却已足够让我看清对面有着苍凉声音之人的脸。
我傻傻的望着他,竟然是街头遇见和巴尔说话的人,他为什么要绑架我?巴尔在这件事中起什么作用?是不是正因为他的帮助,我才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绑了出来。
胸口闷闷地,猛然间发现自己有可能被相处多年的人背叛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即使早就认为巴尔可能有问题,即使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可还是不舒服。
“巴尔珠尔。”我冷冷的望着对面两人,吐出这四个字。
叫阿钟的年轻男子明显一呆,而另一边的中年人却闭目不语。
阿钟眼里神色不住变换,最后转开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心里一松,靠在车厢上,闭目道:“问问你师傅,他什么都知道。另外,谢谢你解开我心中的疑惑。”巴尔应该没有参与绑架的事。
“我……”他想分辨,中年人忽然阻止道:“阿钟,别丢人显眼。”
刚才年轻男子猛然听到我叫巴尔的名字的确有一瞬的错愕,但接下来脸上的表情却透着古怪,最后那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更是欲盖弥彰,摆明了希望我误会巴尔。
我蹙眉望向中年人:“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中年人神色淡然:“现在不妨告诉你,希望你听后好好合作,不要反抗,免得自讨苦吃。”
哪有肉票不反抗,还和绑匪好好合作的道理,我苦笑。
“我们要做的对你没坏处……”
我忍不住插嘴:“目前来说,对我的坏处很大,起码我的人身自由没了。”
中年人听后不由温柔笑道:“没有自由总比没命强,你说是吗?”
我的汗毛不由自主的竖起,特别是看到中年人眼里一闪而逝的残忍时,我清楚的意识到他刚才的话并不只是威胁那么简单。
这是一个根本不在乎人命的男人。
看着我僵住的表情,中年人赞许的点头:“你很聪明,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危险。”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低头轻应,现在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肚里的孩子打算。
中年人非常满意我的回答,笑道:“很好,其实我们这次只是想请八福晋去准葛尔做客,并没有恶意。”
“准葛尔??”我疑惑的念着,感觉自己和这个名词根本扯不上关系。
“对,就是准葛尔,那是个很美的地方。”中年人眼中射出怀念的光,忽又沉声道:“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你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吗?”说着不等我回答,又道:“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了。”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被鲜血染过般。
我一个激灵,记起康熙亲征准葛尔,结果准葛尔部投降,首领葛尔丹自杀。转念我又想到巴尔正是葛尔丹的儿子,这么多年,我几乎把这件事遗忘了。
“你们等的人是巴尔,你们想让他回去,可他不愿意。”各种片段串联在一起,整件事变得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