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哥不记得父亲的模样,唯独对这件事记得极清。
胡桂扬下地洗脸漱口,笑道:“你还太小,过几年再说,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能不担心吗?边疆能立功,可是也危险,你爹幸运,能够建功立业、病死家中,更多的人可都在死在了边疆,连尸骨都运不回来。”
“我不怕,我拜了好几位师父,天天练功,刀、枪、剑、弓我都会都使,马也会骑,只要我比别人都厉害,就不会死在战场上,对不对?”
“那可难说,英宗还被鞑子俘虏过呢。”
“那都是太监所害。”
胡桂扬不想再说下去,“去去,给我拿点吃的,你说得再多,我也不会替你求情,你娘那个脾气,我也不敢惹,小时候她还打过我哩。”
花小哥的心思被戳穿,只好端着水盆离开,嘴里哀声叹气。
一碗米饭、一壶茶水、几盘菜肴,花大娘子亲自送来,“早不早、晚不晚,你这吃的是什么饭啊?”
“懒人饭。”胡桂扬笑道,拿起筷子大吃,几口之后抬起头,“又缺钱了?”
花大娘子没走,摇摇头,“钱够了,几千两银子呢,宅子里才几个人啊,只要你别天天叫人来大吃大喝,也别大手大脚地到处花钱,至少够用一两年。”
胡桂扬笑笑,继续吃饭。
花大娘子也不客气,坐在对面,“两件事。第一件,你得成亲了。”
胡桂扬差点将饭呛出来,“我说过了,此事不急,过一两年再说正好能将银子花光。”
“算了,不跟你商量了,这事我做主,怎么着也先给你定一门亲事,明后年再娶进门不就得了?”
胡桂扬苦笑道:“我都没急,你干嘛这么急啊?”
“必须急啊,你没听说吗?三十九的媳妇已经怀上了,四五月份就能生产,看她的样子,保管能生个大胖儿子。”
胡桂扬呆了一会,茫然地问:“石桂大生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比你还小一两岁,已经成家立业、成官发财,从前叫你三六哥,现在称你胡校尉,到了衙门里,你还得给他磕头行礼,心里就没一点想法?”
“什么想法?嫉妒?可我觉得自己过得挺好,比从前更好。”
“胸无大志,能有什么出息?”花大娘子生气地站起身,收拾碗筷要走,胡桂扬急忙吃完最后几口饭。
“还有一件事呢?”胡桂扬问。
“哦,差点忘了。”花大娘放下托盘,“干鱼胡同你知道在哪吗?”
“知道,就在……”
花大娘子摆手,表示自己还没说完,“那里有一座小庙,观音堂,今晚三更你去那里上香,一个人去。”
“大半夜上香?”
“今天是元宵节,夜里比白天还要热闹,你怕什么?”
“我的意思是干嘛要去观音堂上香?我还没成亲呢,难道现在就要求子了?”
花大娘子脸色一沉,“聪明人怎么记性不好?你前几天交待给我的事情,自己给忘了?”
胡桂扬猛然想起来,他曾经带花大娘子一同去往公主府上,在大门口挨了一通骂,花大娘子说她可以试着绕过管家婆,直接联络公主本人。
“公主也会……”胡桂扬大吃一惊,他可没料到花大娘子真能做成此事。
花大娘子皱眉道:“你是不相信我吗?”
“相信。今晚三更,我肯定去。公主干嘛这时候去观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