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凡妮赶忙伸手抹脸,生怕画布会沾上她的眼泪,帝亚希则是递上了绢帕,还未等她接过,他竟然凑上前去,温柔地为她擦拭脸颊。惊喘出声,她抬眸,撞见他那摄人的海蓝色剪瞳。
他深深地凝望咫尺之距的她,而透过她那双琥珀色的美眸,他仿佛能够瞥见一世又一世中的妖神,樱花的媚笑,回首,垂眸,步态和拥吻。他能够感知她对他的爱欲和渴求,在不断的轮回中深入和升华。
「帝······」她在这叫人酥软的对视中无语凝噎。
缄默中的他啟用了传念术,轻吻她的前额,他的话语犹如电流那般涌向她的周身:生生世世,我只跟随你,我的小美人······
对自己身份彻悟的贝凡妮·梅森窒住,自始至终,他与她都是相恋相惜的爱人。
唇谷离间,再次潸然泪下的她囁嚅道,「我会找到曼陀罗,你带去救我,不要回头······」
贝凡妮的这句话令帝亚希悵然涕下,这一世的樱花并没有想要解除巫咒的想法,可她已然下定决心,要他回到现世去救活自己。
轻柔地吻上帝亚希的唇,贝凡妮的眼角是更多的泪花。他怔住,本不想与她產生过多的身体接触。他对樱花的克製儼然是每一世的剧情,更何况,还未被致命的她所引诱,他就已在静默中沉沦了。
象牙闔眸,那焦渴着她的唇瓣微啟,慢慢地回吻起她。
可就在这时,一阵突兀且急促的扣门声响起。倒抽断续的冷气,樱花仓皇地后撤,而下一霎,她的丈夫,黒焰元神推门而入。
在麦克雷思那犀利而狡黠的瞪视中,神父帝亚希背对着他和她,双手撑在书桌上,像是一座静止的灯塔。而他的妻子贝凡妮打了个寒战,在帝亚希的不远处窒住。丈夫瞇起双眼,细细读取着贝凡妮脸上的泪痕,她那映日的絳唇微卷,叫人恨不能吮吸着吞食。
他与她和他之间的气氛甚是紧张,好似悬掛于半空的重物,随时随刻都会跌落下来,唤起三个人的各宗情绪,周遭是凝重而滞顿的水雾,就仿若在幻化某一个临界点,即将从空白处过渡到黑暗面。
麦克雷思的元神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上前几步,意欲和帝亚希对峙。眼见着善妒霸道的丈夫只是冷冷地打量着神父的背影,贝凡妮立刻就小跑着奔向丈夫,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麦,神父在为我开导呢······」她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訕笑,娇媚地註视着仍是缄默不语的麦克雷思。
若有所思地俯瞰贝凡妮,麦克雷思那双琉璃绿的妖眸里仍是疑虑和警觉,他方才就註意到了桌上的画布。就在贝凡妮试图拽住丈夫时,麦克雷思却执意要走向帝亚希,而她只能怔在原地。
「神父,」麦克雷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道,「好奇您是如何刻画我的——宝贝夫人?」
停顿了片刻,这才转过身来的帝亚希面色淡漠,他眼中是风平浪静中的自若。那幽暗的油灯和烛光中,两张神邸般绝美的男人脸同时上倾,四目相视中,帝亚希低哑道,「不过是照实临摹。」
麦克雷思一个箭步过去,立即就瞥见了那副肖像。霎时间,他的眼瞼和上唇微颤,就如同感知到真相一般,在这石破惊天的隐情前忡怔不已。
帝亚希神父漠然地宣告道,「今日的布道和作坊时间到此,感谢二位前来参与,上帝和你们同在,我先告辞了。」
话毕,他将画收起来,熄灭了灯火,径自离开了,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他双眉紧蹙,并没有偷视她。而麦克雷思还楞在原地,身后的贝凡妮小声建议道,「麦,我们回家吧。」
在马车驶往宅邸的路上,麦克雷思都没有吱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贝凡妮从未见过的他。胆战心惊的妻子坐在一旁,感觉自己的心惧怕地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就在下车前,贝凡妮意欲朝反方向迈步,她竭尽全力地囁嚅出来,「麦···我想去买一些上好的红肉···给你补补身体······」
麦克雷思却倏地攥紧了她的手腕,他用力地将她整个人捞起来,半是搂抱半是驮,把倒抽凉气的她劫持进了屋内。管家见势,立刻就派下人上楼准备热水浴和甜品,心照不宣地,下人们都明白,这又将是少主和小夫人的繾綣之夜。
背着她的麦克雷思一路奔上二楼,最后把她放在浴室里,然后静静地把门关上。他叮嘱两位女仆阿姨看守好夫人,确认她会泡浴和放松自己。可一等丈夫下楼,她们就听见贝凡妮叫人心酸的啜泣声。在客厅的麦克雷思亲笔写了一封信,还命人去传信。
再次上楼时,贝凡妮哆嗦着用浴巾裹好自己,就在打开浴门的那一刻,半裸着的麦克雷思早就在等候她。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再次将她驮在肩上,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往主卧走去。
跌入大床上的薄毯,贝凡妮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她看着嗔怒中的丈夫找出绳索。「不要!」终于明白了麦克雷思的用意,贝凡妮惊声尖叫起来,「麦!不要这样对我!」
弹跳着起身,她在哭喊中被全全揽住,他将她抱回来,如此沉默着却篤定的他叫她心惊肉跳。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四肢被轻轻悬吊起来,而他令人垂涎的健硕肌肉在烛灯里缓颤着起伏,那玛瑙绿的妖瞳中写满了嫉恨、愤怒、不解和痴缠。
稍稍用力,他便把她身上的浴巾扯下来,掷向一边。他那浮泛出情欲和执念的妖眸赤裸裸地扫视她,这具销魂蚀骨的妖魅胴体,到底还是,不属于他。